陈国忠两口子咋的也没有想到赖宝庆会给自家的儿子陈栋梁做媒,更没有想到赖宝庆是受马老二的托付,最让他们两口子没想到的是,马老二托付赖宝庆要把他家的独生闺女马花说给自家的儿子陈栋梁。他们两口子大睁着两眼看着赖宝庆,两个人做梦一样把手放在嘴里咬了咬,这才不很相信似的问:“这事儿是真的?”
“你看你们两口子,这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能拿这事儿跟你们两口子说笑话逗乐子?”赖宝庆一本正经地看着陈国忠两口子,说,“这事儿马队长他找我两次了,我琢磨着这事儿也挺合适的,就答应了马队长给你们两家保这个媒。”
“这一个村子里住着,能合适吗?”陈国忠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儿,脸上小心地笑着这样试探着问。
“咋的不合适了?你家姓陈,他家姓马,就是一个村子里住着,又不是一个祖宗。”赖宝庆立马瞪起眼来瞅着陈国忠,“都是在眼前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儿的,以后也好相处。”
“这个倒是,都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孩子,哪个孩子有个啥秉性啥脾气,心里都清楚。”陈国忠眯起两眼笑着说,“两个孩子倒是合适,就怕别人会说啥闲话。”
“别人能说啥闲话?”赖宝庆皱起眉头问,“再说了,这是有媒人保的媒,又不是两个孩子自己私定的,别人能说个啥?”
“赖毛爹说的是!”栋梁娘马上接过赖宝庆的话说。
“看,还是嫂子想得开通吧。”赖宝庆见栋梁娘说了话,脸上露着笑模样有些贬低陈国忠地说,“我看你就是想不开。咱们在这儿说话也传不到外面去,哪有上杆子要把自家的闺女许配给咱家小子的人家呀?你们两口子就晚上睡觉在被窝里偷着乐吧。”
陈国忠真的给赖宝庆这句话说得把心里的乐流到了脸上,他呵呵一笑,说:“只要马队长他们两口子不嫌弃我们这个家,不嫌弃我们家的那小子就成。”
“看你这话说得多没门脸儿,人家要是嫌弃,能会托我牵扯这事儿?”赖宝庆对陈国忠撇了一下嘴,“我看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别跟他说叨了!”栋梁娘也向着陈国忠撇了撇嘴,转过脸来看着赖宝庆,笑着说,“这事儿还得麻烦你多跑跑腿动动嘴,那边有啥想法,有啥要求,你就及时过来给通个气儿。”
“明儿我就给马队长一个回话,告诉他你们两口子答应这事儿了。赶哪天让两个孩子在一块儿说说话。”赖宝庆的脸上很满意地笑着,起身就要离开陈国忠他们家。
“今儿晚上咋的你也不能走,现在这儿吃顿饭再回去,又不是十里八里的路。”栋梁娘见赖宝庆起身要走,立马就要陈国忠拉住赖宝庆,“栋梁爹,今儿你要是留不住赖毛爹,晚饭你就别吃了,觉你也别睡了!”
“这样说,我是不留下不行了。”赖宝庆见栋梁娘留得这样实在,笑了一下,把欠起来的屁股又坐到了那条板凳上。
栋梁娘见赖宝庆坐了下来,这才放心地去了灶房折腾晚饭。
“老陈哥,这事儿一开始我也没想到,马队长找我闲唠扯,扯着扯着就扯到孩子的婚事儿上。”赖宝庆坐下来,见栋梁娘去灶房弄晚饭了,就接着跟陈国忠说这件事儿的来去。
“马队长心里早有这个盘算了?”陈国忠接过赖宝庆的话。
“那倒不是。”赖宝庆摇了一下头,说,“马队长就这么一个闺女,不想往远了嫁人。”
“这个也是,别说是他马队长,摊到谁,都会是这样的心思。”陈国忠点了一下头,说,“闺女嫁远了,来去都不方便。闺女嫁到自己跟前,来回都在眼皮底下,有个啥不如是的地方,能伸手帮一把,拉一把。”
“我听了马队长这样的心思,就在周围的村子里琢磨有没有合适的后生。不知咋的,我琢磨来琢磨去,就琢磨到你家栋梁这孩子身上了。我试探着说给了马队长,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是不说话了。我也就打住不说了。过了几天,他又找我说到了这件事儿,我就把自己琢磨的心思说给了他,让他也琢磨琢磨。还别说,他这一琢磨,倒说我琢磨的心思是那么一回事儿,就让我来你们家问问你们两口子。”
陈国忠听着赖宝庆的话,不住地对赖宝庆点着头。
“这一问,没想到你们两口子也这样痛快地答应了。该着呀,这事儿就该这样,都是命里定好了的!”赖宝庆为自己这样轻快地牵扯好这桩婚事儿很高兴。
“倒不知道孩子是啥想法呢。”陈国忠看着赖宝庆说。
“孩子啥想法?”赖宝庆皱起眉头盯着陈国忠问,“孩子能做这个主儿?”
“现在不是说不能包办婚姻嘛。”陈国忠笑了一下。
“那只是上面那么一说,孩子的婚事儿大人做不了主谁做主?”赖宝庆摇了摇头说,“上面说归上面说,上面说的也不一定就准。前些年还嚷着三年超英五年赶美呢,多少年过去了,连人家的屁影子也没闻到。五八年那阵儿你还记得不?摔锅打罐子炼钢铁,炼出的铁疙瘩屁用没有,扔在那儿吃不得啃不得。上面说的,上面说的就不一定对!”
陈国忠咋的也没有想到赖宝庆这家伙还有一张嘴,平日里显得窝窝囊囊的没个精气神儿,这咋的唠扯起来就有了嘴巴。他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咋的回应赖宝庆的这句话了。
“再说了,咱都是土里泥里抠食儿吃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