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是在黎母山下的路上碰到叶应及的,后者原本并没有回府的打算,他从水库工地过来,预备前往州衙,就一些技术上的事宜,同胡幼黄等人商议的,因为坝体已经大致建成,接下来就是各种设施的安装和调试。
在刘禹离去之前,给那些选出来进修和提高的学子们,留下了很多资料,为的就是预防一旦他离开太久,影响了工程的进度,将近四个多月的时间里,这批人都是结合着教学录像在自学和互相启发,叶应及抵琼之后,以他的个性,自然很快就被吸引,成为了其中最积极的一份子,琼州大坝的土方施工结束后,张青云的工作就转移到了宜伦港一带,无粮不稳,这是府里的重中之重,他这个帅府参议,自然要挑起来。
于是,接下来的工作,便由叶应及主动担下来,每日里都是实地勘测加上带队实践,从模型开始,一点一点地摸清水电机的工作原理,为接下来的总装做准备,那玩艺实在太复杂了,刘禹自己也玩不转,他想了一个笨方法,在后世装好,调试成功,再整体打包运过来,然后按照顺序一反一正地来一遍,有点像是小孩子拆玩具,拆完了能原样装好的是天才儿童,拆完剩一堆零件的是熊孩子,而叶应及和他的团队,正在跨越熊孩子到好孩子这个阶段,离着天才儿童,还有一定的距离。
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聊,一直到了刘府的别墅附近,没有路可走了,才恍然醒觉,刘禹自是回府不提,叶应及也不好意思,打扰了妹子的重逢之喜,于是婉拒了他的上门邀请,左右都来了,干脆回趟家,他也是有家有口的。
叶府的长子自然住在仅此于府中主人下一层,上楼要经过十一姐等未出阁女儿的屋子,这才听到了她生母的那番话,要说他的确心生愧疚,府里男女主人都不在,老二叶应有常年呆在临高市舶司,连他娘子都跟了去,他若是再不管,府里是个什么样子,还用得着说嘛,好在老实人一般不发火,一发火让人觉得特别怕,等到他一通训斥下来,人人都是规矩了不少,得罪个即将出阁的庶女没什么,得罪即将接管府事的大郎,那不是找死是什么,这里的下人,基本上都是家生子,生死操于主人之手的。
将听潮打发走,也是给自家留点颜面,那女子有一句话没说错,出阁的女儿,的确不好再管娘家的事,璟娘的人真做出什么,碍于她的权势,自然得认下来,可这样子,叶府的面子何存,打得何尝不是他这个长子的脸?
要知道,叶梦鼎快八十了。
眼见着,下人们都退出去,只余了他们兄妹,叶应及这才拿出家兄的身份,告诫这个妹子。
“你这性子,也该硬一些了,看看这里,女子抛头露面是寻常事,你做了这么久的夫子,也早就不是闺中女儿了,怎么一遇事,便失了分寸呢,她是生了你,可谁把养大的,嫡庶嫡庶,真要说这些,你们这些有一个算一个,大得过我去么,哪一个姊妹出阁,爹爹可曾亏待过?十三姐儿比你还小月份,往日里多柔顺的一个人,如今也是一言九鼎,不硬撑不住这么大的摊子。”
珺娘低着头,羞愧不已,长兄的年纪很大,他的女儿都到岁数了,真正称得上长兄如父,可素日里,与她们这些姊妹极少说话,更不用说扳着脸教训自己,可见今日有多丢人。
“真要想着孝顺生母,就把身子挺起来,凭你的才情,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为兄不是催你,除却教学研习,你也可以将心思放开一些,爹娘不是迂腐的人,十三娘可以自挑自嫁,你也行,不要听那些婆子们碎嘴,将来过得好不好,是你自己一辈子的事,不是活给他人看的,叶府,还没有沦落到,要靠出卖女儿牟利的田地。”
“妹子谢过阿兄提点。”珺娘红着脸,蹲身施了一礼,这样的话,才算是彻底解开了她的心结,心里如何不感激,因为叶梦鼎也好,越国夫人也好,都绝不会说与她听的,兄长是真为自己好。
“你是个聪明人,多说无益,方才碰到子青,水电机马上就要进场,你在这批人里头,天份最高,到时候可能会很辛苦,教学上的事,明日去学堂安排一下,最近三个月,暂时不要带班了。”
“当真?”珺娘一下子高兴起来,要说除去终身大事,最让她在意的,便是这物理之学,越是看得多,越是觉得深不可测,特别是这看不见摸得着,用处和害处都极大的电,简直让她迷到了心里,一时间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叶应及点点头,嘱咐了两句便上楼走向自己的居处,珺娘关上门,靠在门背上,看着这方小小的属于自己的天地,不由得笑出了声。
璟娘脸上的笑容,从看到夫君的那一刻,就没有消失过,两人不顾一切地抱在了一块儿,完全将客厅里的其他人当作了空气,就连赵清蕙都明白,再不走,只怕就要上演儿童不宜的家庭lún_lǐ剧了,这个夜晚,天王老子都没有面子讲,只属于这对夫妻。
“是我不好,一走就是那么久,连个音讯都没有,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对不住,璟娘。”
璟娘没有作声,只是掂起脚,送上了自己的红唇,被刘禹飞快地捕捉住,两人慢慢地倒在高级进口手工真皮沙发上。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孙离那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怼天怼地,害人害已。
当然了,妻子怀着身孕,而且已经显怀,他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