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施襄夏的一步棋,把古大力重新拉回座位上了。可怜的燕青刚准备坐下,位子却又被古大力霸占。并且从那个时候开始直到这盘棋终局,古大力就再也没有离开那个位置。
而在李襄屏这边,自从老施出言指点以后,李襄屏也不愿意自己费脑筋了,他把下棋的任务全部交给老施,除了按他的指点落子之外,他自己只是在旁边静静观战。
而这一看就被李襄屏看出味道来了。要说围棋这种游戏,自己下棋和看别人下棋,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因为围棋有个特点,或者说所有棋类游戏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那就是有些招法,按你自己的水平你是下不出来,但如果看到别人这样下的话,那你却又能够看懂。
李襄屏显然就属于“看得懂却下不出来”的那种人。
因此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随着对弈双方你来我往毫不相让,尤其是施襄夏指示李襄屏在棋盘上落下的棋,招法每每出乎李襄屏预料,细想却又在情理之中,这让李襄屏看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
棋局一步一步继续,到晚上9点半左右,棋盘上又多了几十手棋,而就在这个时候,棋盘上的战况异常激烈,不,只能用“惨烈”来形容,双方几条大龙扭杀在一块,局面完全混沌不清。
不过到了这时,李襄屏虽然还算不清所有的具体变化,只不过从施襄夏开始接手时,他之前为什么说自己已经“形势大差”?还有他这段时间的整体构思,却还是被李襄屏看出点端倪。
正是因为被李襄屏看出点意思了,所以他才在心里感慨:都说中古棋的顶尖高手黄范施这些人中盘战斗力超强,这话看来真的不假,和职业高手相比还不知道,但至少和自己这种水平的人相比,那要相差好几个档次。
如果自己是一次元的围棋,那人家老施至少是三次元的围棋还要往上走。
这时候的李襄屏已经知道,就在老施接手之前,对手已经给自己下了个套,预备了一步非常隐蔽的强手等着自己,李襄屏清楚如果这盘棋是自己来下的话,那必定中招无疑,不仅那步价值20目以上的大棋会被抢走,并且自己的外势也将支离破碎。
简单的说,假如那个时候被对手得逞,那么自己最少要亏10目以上----要知道李襄屏虽然不怎么看得起燕青,不过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知道在这种级别的比赛,10目棋显然还是亏不起。
而施襄夏不仅识破了对手的意图,他接下来的应对更是让李襄屏大开眼界,他从一个李襄屏根本想象不到的地方杀将出来,在棋盘上制造种种头绪,从他接手以后直到现在,硬是让对手没有机会下那步价值20目以上的大棋。
李襄屏看得出来:对手并不是不想下,他有很多棋的意图相当明显,就是想尽快腾出手来抢那步棋,只是在施襄夏的步步紧逼下,对手根本找不到这个机会。
又过了20分钟,在棋盘上又多了几十手棋之后,李襄屏心里高兴了,因为以他的棋力判断,他感觉黑棋已经开始慢慢占据上风。
心里高兴的李襄屏开始满嘴跑火车:
“定庵兄,我记得你那好基友曾言,国初弈乐园诸公,冥心孤诣,直造单微。于先后之中生先后,虚实之中生虚实,向背之中生向背,各就英分,所极自成一家。我观你最近这些招法,至少已经达到这层境界了吧?”
这话是范西屏说的,因此施襄夏当然知道,他只是问了一句:
“好基友?何意?”
“这个......就是说你.和那西屏前辈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经常在棋盘上相爱相杀,那么用现代的话说,你们这种情况就叫好基友。”
“相爱相杀?呵呵你这形容倒也有趣,按照你这说法,那我和西屏兄确实算是一对好基友。”
李襄屏强忍住笑:“那定庵兄觉得现在的形势如何?拿下对手应该没问题吧?”
“这却难说,我们此刻虽然占据少许上风,然而盘上未知因素太多,尤其我观此番对手棋力非常之高,其招法势大力沉,兼之才华横溢,很多棋竟能出乎我之预料,因此现在依然是胜负难料之局势也。唉,没想仅过去区区数百年,围棋之技竟然发展至斯,随便遇到一人竟有如此实力,定庵真成井底之蛙也。”
“嗯?定庵兄认为此人才华横溢.......”
由于认为对面坐的还是燕青呢,因此听到这话之后,李襄屏心里稍微有点不舒服:
“那定庵兄认为,如果让此人回到你那年代,此人是何水平?”
“现在就能稳居名家之列,并且我听襄屏小友之前跟我说,此人的年龄和你一般大,那么假以时日,此人成为一代大家亦是可期。”
“名家”是中古棋中的第二档次了,而老施口中的“大家”则是中古棋中的最高档次。在中古棋中,除了黄龙士,周东侯,徐星友,梁魏今,程兰如,范西屏,施襄夏,陈子仙,周小松这九人能称为“大家”之外,连过百龄,周懒予,盛大有,汪汉年这样的高手都只能位列“名家”。
“燕青这家伙也能位列“名家”?还有可能成为“大家”.......”
李襄屏心里的不舒服一闪而逝,旋即在那沾沾自喜。
他的沾沾自喜当然不是没有来头,要知道燕青虽然是他的“苦手”,可李襄屏却从不认为这家伙的水平能比自己高到哪去,并且在前几年学棋的时候,夸自己“棋才出众”的老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