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50,李襄屏一边走进对局室,一边和自己外挂交流:
“呵呵定庵兄,你说最后这决胜局,我是采用哪个布局套路好呀?.....对了,决胜局可是要重新猜先的呀,现在说这个貌似没啥意义。”
“呵呵,想那月天前辈曾言:辟疆启字,廓焉无外,傍险作都,扼要作塞,此起手之概也,而壤址相借,锋刃连接。战则羊师独前,无坚不暇:守则一夫当关,七雄自废。此边腹攻守之大势也......”
“哈哈,停停停,我说定庵兄呀,你这是啥意思,又想欺负我没文化吗?尽给我说这些没用的......”
等李襄屏走进对局室以后,他和老施的交流戛然而止了,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已经在对局室内看见小李。
小李竟然先于自己率先来到了对局室,他现在正拿着一块湿毛巾,仔细的搽拭着面前的棋盘。
看到面前这一幕,这不由让李襄屏心生感慨呀。这种搽拭棋盘的举动,其实是一种仪式感,嗯,是从日本围棋界那边流传出来的一种仪式感,在他们的“大三冠”比赛中,那么作为年龄小或者自认为“下手”的一方,在比赛之前总要做一做这个动作的。
正是因为如此,连中学都没读过并且桀骜不驯如小李者,他之前是从不屑于这种举动的。
这也就是李襄屏突然心生感慨的原因了,因为看到小李这个举动之后,李襄屏突然意识到:今天这盘比赛,那注定会是一场艰苦的比赛啊。
这将是一场双方综合能力的较量,两人除了要比拼围棋技术,其他方面的比拼同样不能忽视。
毫无疑问,因为自己来自后世,因为那些“狗招”,那么自己在围棋技术上,那肯定是对小李有所优势的,李襄屏对此毫不怀疑。然而面对小李这样的绝代胜负师,自己在其他方面,比如说意志力和精神力,那应该还是和他有所差距,李襄屏对此也是承认------
看到小李现在这个举动之后,李襄屏突然意识到:和他这个举动相比,自己刚才还在想什么布局套路问题,这貌似已经落入某种下乘了呀。
因为想赢下小李这样的对手,单纯想依靠技术上的优势对他形成碾压,现在的自己肯定无法做到-----
既然无法做到,那么决定这盘棋走势的,那很可能会是其他因素。
就在李襄屏的感慨当中,刘倡赫九段走了进来,他是本场比赛的裁判长,韩国时间上午9点55分,刘九段主持双方猜先,李襄屏运气不错,在前两局都是执黑获胜的情况下,他本局再度猜到了黑棋。
韩国时间上午10点整,刘倡赫一声令下,宣布比赛正式开始,李襄屏定了定神,他落下本局第一枚棋子。
应该说李襄屏的预感还是不错的,他在刚开始的时候,就预感到这场比赛注定艰苦,那么等到开赛一个小时以后,等这盘棋下到20多手棋,他这种感觉就愈发明显了------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这盘棋下到现在,棋盘上出现了一个超级难解的棋型,传说中的“金柜角”。
嗯,关于围棋中的“金柜角”,懂棋的棋友当然没啥好说,那是连初学者都知道的,因为这个棋形虽然难解吧,但却是非常普通和常见,属于围棋中的经典棋型之一。
对于完全不懂棋的棋友,这里可以采用一个很形象的科普,和“刀把五”和“梅花六”这种棋形类似,完全不懂棋的人也可以想象这种形状,那么“金柜角”呢,其实就可以说成“田九”------
在棋盘的某个角部,某一方围成了一个“田九”的形状,这就是围棋中著名的“金柜角”。
区区一个“田九”嘛,那这样的棋形当然是非常简单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一目了然的棋形,却是围棋中一个超级难解的变化。
“金柜角”到底有多难?李襄屏记得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马晓飞对此有一个很好的注解。
马晓飞九段是这样说的:“金柜角这个棋形,那可能算是最能代表围棋特性的一个棋形了,看上去非常简单,然而却超级难解,这样一个棋形,甚至可以当成一把标尺,假如一位棋手能把“金柜角”都完全搞懂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个人肯定具备了职业七段以上水平。”------
要知道马晓飞在说这话的时候,职业七段在围棋界可是还具有特殊意义的,用日本围棋界过去的说法,职业七段,那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上手”,是普通人能通过努力达到的最高水平,至于再往上的八段和九段,那就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了,这个必须是“天授”。
在马晓飞心目中,这个“金柜角”就是这么有分量,它的难度就是这么大,它竟然能把普通人和天才区分开来。
那么马晓飞这话夸张吗?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反正李襄屏觉得并不夸张,能不能区分普通人和天才不好说,但这个棋形的难度,那确实是职业七段以上水平-----
别说是职业七段了,即便是后世的围棋ai,李襄屏记得在后世的网络上,一度流行一些低版本的狗狗(例如日本人开发的那一款),这些狗狗就经常在这个棋形上犯错。
是的,这个经典的“金柜角”,它就是有这么难!
至于这个棋形为什么会这么难?假如一位棋友能达到业余3段以上水平的话,那理解起来也不会太难:
这是因为“金柜角”这个棋形,那几乎就是和围棋中的劫争相随相伴的呀,不夸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