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庵兄,我们明日此对手,实为高丽围棋崛起之功勋人物也,想那高丽围棋,就是在此人带动下才迅速崛起,因此他被称为高丽的“围棋皇帝”,李沧浩就是此人唯一入室弟子。对了,我现在再来说说此人的棋风特点,关于至于此人棋风,围棋界有一非常形象的说法,大家称之为“柔风快枪”......”
从中国棋院回到家后,李襄屏又开始他特有的“备战”方法了,那就是首先由他更自己的外挂介绍一下对手的基本境况。可是今天的情况却有所不同,他才刚刚起个头呢,竟然就被老施打断:
“襄屏小友却是毋庸多言,对于此人之棋风特点,定庵还是有所了解,我心中有数也。”
李襄屏听了一愣,老施说他对老曹的特点有所了解?
“定庵兄,你却是如何了解此人?”
“最近这些时日,我不是一直在看那李沧浩之棋吗,看过李沧浩之棋,自然对此人有所了解。”
李襄屏听了一乐,心说是这个理呀,老施最近虽然一直在研究李沧浩,然而李沧浩和谁下的棋最多呢?那当然就是他师傅老曹,因此他找给老施看的棋谱中,虽然都是李沧浩下的,但其中倒有将近一半也算是老曹的棋谱,那么老施说他对老曹的棋风也有所了解,那自然也说得过去。
李襄屏郁闷了,他见自己唯一的“备战作用”竟然快要失效,不知道为什么,李襄屏心里居然微微有点失落。
只不过相比于那点轻微的失落感,他现在更足的是好奇心:
“那好定庵兄,你既然说对此人有所了解,那你觉得此人如何?”
老施稍微停顿一下,像是在那组织语言:“此人行棋灵活多变,很多招法初似草草,绝不经意,然及一着落子枰中,瓦砾虫沙尽变风云雷电,实为才华横溢,天赋出众之辈也,我观此人棋路,却是与我那师兄西屏颇为相似,棋才之高似也不在西屏兄之下,唉,高丽小国竟能出如此人物,实为异数也,也难怪一区区番外小国,棋道竟能昌盛至斯。”
李襄屏对老施的“大国沙文主义”并不奇怪,甚至对他表扬老曹“才华横溢天赋出众”也不奇怪,毕竟“曹勋玄第一,马晓飞第二”,这句由日本著名老神棍藤泽秀行说出来的话可是在围棋界流传了几十年,而老曹的棋才也早就得到了围棋界的公认。
真正让李襄屏感兴趣的,是施大棋圣刚才竟然提到了范西屏啊,提到了他的好基友范西屏。他竟然说老曹的棋风和范西屏有点相似。
而提到范西屏,这倒让李襄屏想起另外一件事了:
“对了定庵兄,你既然提到西屏前辈,我却一直忘记问你一件事了,当年你和他在平湖张家所弈13局,最后到底谁胜谁负呀?”
李襄屏说的就是中古棋中著名的“当湖十局”了,“当湖十局”其实并不只有十局,甚至我们现在能看到的所谓“当湖十局”也未必就是真正“当湖十局”。
因为到现如今,范施两人存世的棋谱也只有11盘,而根据文献记载,他们俩光是十番棋以上级别的较量就至少下过两次,一次是他们俩20多岁的时候在京城下的,另外一次,就是范西屏31岁时,施襄夏30岁时候在平湖张家下的13局。
到了现代,大家只是把他们俩还存世的11张棋谱统称为“当湖十局”而已。
现代很多人误以为古代棋手对局数量少,说实话这完全是个误解。他们不是下棋少,只是他们下的棋现代看不到而已。就拿范施两人举例,他们俩是同乡,是师兄弟,两人的水平差不多,经历差不多,名气也差不多,那么这样两个人的对局数量,会是我们只能看到了11局吗?
后世号称“一生情敌”的的古大力和李世石,他们的正式对局也才40多盘而已,而范施两人之间的正式对局,比这只会多不会少。
“这个......襄屏小友,能不说吗?”
李襄屏笑道:“定庵兄休要忸怩,想那西屏前辈现在都已经作古几百年,就算你和他当年有何约定,但你只告知我一人的话,我估计西屏前辈也不会怪你吧?”
老施再度沉默一会,然后终于开口说道:
“在平湖张家那次,最终却是定庵多赢了一局。”
李襄屏听了点点头,这也和现代考据出来的结果是一样的。
当然喽,这个考据并不是像围棋界最初的说法那样:是因为范施传世的11张棋谱中,其中范西屏执白先行6局(中古棋执白先行),施襄夏执白先行5局,大家从这个细小差距推断,“当湖十局”很可能是老施多赢了一盘。
然而这个推断其实是不靠谱的,前面已经说了,两人存世的11张棋谱,甚至都未必都是在当湖下的,那么刚才这个推断显然就缺乏说服力了。
后来更有说服力的考据,却是出自于其他文献,根据当地地方志以及平湖张家后人的记载,,范施二人之所以受平湖张家所邀到那下棋,起因只是平湖张家(当地古代土豪)想请一个围棋老师而已。
用现代的话说,两位棋圣当时只是去应聘的,而他们下棋就相当于应聘考试,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个应聘考试,竟然下出了名传千古的“当湖十局”。
虽然在各种文献中,只能证实他们俩的确是下了13盘,却都没提到这个系列赛的最后胜负。然而从范施两人之后的行踪来看,“当湖十局”结束后,留在张家教棋的那个人,那恰恰就是施大棋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