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火铳的产能在这个时代,对付满清和李自成是绝对足够的,这是基于国家综合国力而带来的碾压。三百年大明,绝不是野人和流寇能够比拟的。
关键还是人。即便是再好的武器,也得有人会用。
如果只是教会士兵用火铳,只需要半个月的集中训练就够了,一共十八个分解动作,再笨的人都能学会。然而要想让这些士兵学会列阵、变阵、服从鼓号,能够在阵前面对敌军的弓箭和战马不乱阵,这就需要长达两个月的新兵训练。
在这两个月中,训导官会每天给这些原本处于社会底层的人灌输荣誉、纪律和尊严,就像是栽培庄稼时施与的阳光、肥料和水。这个成长过程绝非一蹴而就,而且绝不能拔苗助长。
“至于骑兵,在收复河套之前,基本是不可能大批量配备部队的。”朱慈烺道:“不过火铳手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现在咱们缺的是合格的兵,而非火铳,所以想要火铳兵的营伍,允许他们从老兵中挑选一批出来,进行火铳训练。每期的训练时间为十天,能学会就配铳,学不会就算了。”
每五天就有足够装配一个司的火铳送到位于济南的军资仓库。在山东收罗了大量的烟火作坊之后,技术工人得以补充,火药的产量和质量也在平缓上升。这都为明军进入火器时代奠定了物质基础。
“臣这就向各部训练参谋发放火器操典。”尤世威又道:“殿下,真沧防线中段战备压力较大,是否调派骑兵营前往支援?”
“可。”朱慈烺旋即又问道:“罗玉昆到哪里了?”
“游击营第三千总部已经逼近陕县。战报应该在这两日间便能送来。”尤世威指了指沙盘上接近潼关的一个县城,陕县,也是河南与山陕的交界处。
尤世威继续道:“罗玉昆所率游击营第一、二千总部已经收复南阳城厢,开始围城,不日便要攻城。”
“闯逆和左镇有什么反应?”朱慈烺问道。
“最近得到的情报:原降闯总兵白广恩、马科,阵前倒戈,投降东虏,献出沿河要塞。使得吴三桂顺利渡河。
“闯逆李锦,以前名叫李过的那个,于十二月初六日与吴三桂所部在延长县大战整日,最终不敌,北撤到了延川东北的永宁关。吴三桂率部直逼延安,其后东虏三顺王部也相继进入陕中州县。闯逆大军如今在西安未动,不知部署。”
“吴三桂和那辽东三矿徒等于是拦腰将陕西一切为二了。就不怕被闯逆南北夹击么?”朱慈烺看着沙盘上的形势,吴三桂固然成功捅进了陕西的中腹,但北有李锦、高一功,南有闯逆主力,若是站不住脚就会被两厢夹击。
“东虏主力是走关外?”朱慈烺突然反应过来:“豪格他们怎么走的?”
“现在还没确切消息。”尤世威道:“不过有极大可能是直接从关外行军,裹胁沿途的蒙古人,从榆林卫寇边而入。”
“如此一来。高一功和李过就算想南下,也要考虑自己后背了。”朱慈烺道:“现在北有虏兵,南有官兵,李自成怎么走?”
……
“朕怎么走!”李自成身穿龙袍,手持长剑,在秦王宫中愤愤疾行。
吴三桂插入延安之后,正是切断了闯军南北呼应。而官兵在陕州、南阳的攻势,正是截断了陕西到湖广的通路。且不说后路被断,就连湖广过来的粮道都断了!
“白旺那个蠢货!七八万人灭不了左良玉不说,竟然被五千人打得求援!”李自成长剑虚劈。好像恨不得手刃白旺,一笑心头之恨。不过他却算错了罗玉昆的人数。
在席卷了河南一省之后,罗玉昆的队伍已经扩大了上万人,而且以手中老兵为军官,沿途边走边训,如今已经教会了这些新兵起码的锣鼓号令以及方阵布局。这些连武器装备都不齐全的流民兵,在短时间里改头换面,真的有了官兵的影子。
虽然是一触即溃的纸老虎。但白旺不敢跟这样的队伍交手,甚至连试探性攻击都没有做,就一路退兵弃地,最后被围困在南阳。派人走商洛山道向西安求援。
得到白旺的求援书信,李自成更是心头上火,嘴边起了一圈燎泡,简直又像是回到了车厢峡,回到了十八骑入山的时候。
“朱家小贼果然毫无信义可言!不打建奴也就罢了,竟然还来抄咱老子的后路!”李自成怒骂着,又是一顿狂劈,长剑发出飕飕破空之声。
顾君恩站得较远,只等李自成气喘吁吁停了下来,又见刘宗敏和田见秀等将领皆是闭口不言,只得上前道:“陛下,目今之计,当早做打算。秦地已经是一处死地了。”
李自成一屁股坐在陛阶上,垂着头,良久方才抬了起来:“顾先生说说,朕该怎么个打算。”
刘宗敏等人纷纷望向顾君恩,颇为期待。
顾君恩上前道:“陛下,如今大军南北分隔,实在不利。以臣之见,当趁元气尚未大损,及早脱身。”
“去哪里?”李自成冷冷问道。他并不认为顾君恩说得不对,但听着这话却仍是刺耳难耐。
北京是朱明的故都,有则锦上添花,无则不伤大雅。然而西安却是他称帝立国的根本,一旦丢了,全天下都可能来个墙倒众人推。
顾君恩却顾不上那么多,他道:“陛下,可去汉中。”
汉中在陕西西南,秦岭南麓,被秦岭和大巴山团团抱住,是个小盆地。此处水土丰茂,地势易守难攻。往西南便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