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淑贤是街头巷尾,常年累月坐等路人甲行过路过顺便敬个老,蹲落来跟你唠叨大半天的那种特殊人群嘛?她自然不是吖。那麽,你又在想啦,淑贤一个人会不会闷吖?她那麽安静,静到没有人可以说话。会不会就此失去言语功能,沦为可怜的失语者呢?有关这一个猜想,大致上,任嚣城的小辫子们都是依靠隔住的那一片既高深又厚重的潘家围墙所得来得各种对墙内世界的精彩绝伦的浮想联翩。例如,经过潘家围墙的墙角跟时,许多时候会因脚下猜到了树影的曼妙舞姿,忍不住驻足抬头观望。吖,原来这一片洒落人间的斑驳印记,就是来自围墙之内吖。那里一定太拥挤了,连一棵生长了数百年的古树都承载不了。阿哈,树根是受局限的,树冠却是充满自由的,只要树枝树叶愿意,他们就是能追随阳光的踪迹,开散到很远到天空去;实际上,树根亦是自由的,他们不过是要比树冠多花费一些辛劳,从地下寻找更多的舞蹈空间。这一棵参天大树,每天每夜在成长,一年四季都郁郁葱葱,彷佛它的叶子不会变黄,树枝也不会出现光秃秃的丑八怪模样。秋天,亦难寻落叶之痕。这是一棵怪树,因为这一棵青春常驻的树,还特别爱显摆——人家可是依照自己的心情来决定什麽时候开花结果的。果子是鲜红色,光亮如金。可是,路人甲这一类龙套们,哪怕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守候在围墙之外,也从来得不到一枚果实。红色,体积微小如夜空的星光一般遥不可及。
也就是因为这一棵无名怪树,吉仔才应聘来到莲香酒楼当伙计吖。无他,全因为莲香酒楼老板娘就是淑贤的妹妹淑卿。作为同住在潘家大屋的淑卿,怎麽说也是有份无限靠近这一棵充满神性大树的人吖。吉仔真的很想落班之後,找个藉口,编个理由,紧紧跟随淑卿,跨入潘家的大门口吖。尽管他也不确定,一旦入了这一个门,自己是不是就能顺着头顶的宏伟树冠找寻到这一棵树的位置。然,这一棵树已经牢牢种在吉仔心里。他就是要亲自看一眼它的树干,看一眼的的根部究竟是如何陷入这一片充满垃圾的土壤里头去的。就是说嘛,这麽一棵神树,居然也部挑个好地方吖?这麽也不把自己落脚在某些略带仙气的地方去呢?例如五仙道观吖,高到能爬到山顶就就能伸手摸摸白云朵朵的白云山吖。
“你,你还不放我落来?”
淑卿的声音响起。比之前那一句多添了一度暖意。她也不是完全冰凉计算器头脑构造嘛。怎麽说也是女人一个。即便是剩女,亦不过如此。
完全陷入回忆里头的吉仔真的就这样硬生生错过了有可能是今生今世唯一一次能与淑卿平等对话的机会。她的这一句话,彷佛讲了不止一次或两次,每讲多一次,声调都无故发生多一层变幻。然,吉仔对潘家的大树着了迷,经由拯救淑卿的这一次偶然事件,他觉得自己的心沉睡过後,终於又苏醒过来。
是时候要去寻找内心那一棵神奇的大树了。他这样想着,竟然双手顿变软弱无力,可怜的淑卿即将无辜将要从这样一对年少的手里坠落。然,虚弱的她看似并无大叫救命的意愿。她想到了她内心的属於她的那一棵神奇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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