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多蚊子耶。
当一对躲藏角落虎视眈眈多时的大大只的长腿蚊子,举起长长针尖对准梵高,对准秀全,同时扎落去的时候,这两只长腿蚊子浑身舒畅了。
吸入的血液完全不同,味道差别好大吖。吸取了梵高血的那一只,高声呐喊:味道好赞吖。而吸食秀全血的那一只,破口大骂道:呸,你这也叫人血呀。
两只蚊子截然不同的体会,深深感染了另外一只刚刚化作人形的杰克。是的,这才是杰克的真身嘛。秀全那所谓梦中的西洋名字,居然也叫“杰克”呢,真够恶心人的。杰克愤愤不平,正欲启动那一根吸血长针,咿?怎麽没有反应。啊哑哑,自从化作了人形,原本美丽的身体一去不复返了。杰克再也不能飞到臭水沟里依靠油叽叽的反光望着自己英俊倒影发呆了。由此带来的悲伤充分填满了原本满心欢喜的杰克的小心脏,要知道,一只蚊子的心与一颗男人的心相比较,後者容量显然庞大得多了去。因此,杰克的悲伤在这一刻,达到了有生以来最高分量。
同时遭受长脚蚊子刺伤的梵高与秀全,不约而同喊痛。彷佛,他们也是第一次被蚊子咬到。实则,这种长脚蚊子是任嚣城独有之稀奇有害混虫。由於常年累月落在香江水面上,是的,就是江面呢。你若要问,为甚麽江面还能留得住蚊子捏?这个疑问实在很伟大,那个时候,“环境污染”在整个大清国来说,都是一个新鲜词。也就只有靠海为生的商业化大城市,才会出现的城市病。不得不说,这个环境对於任嚣城的高贵人类来讲,是极大的坏透了的麻烦事;而对於那些天生卑微的终日处於生物锁链低端的米奇小强杰克们来讲,肮脏的臭气哄哄的阴暗潮湿阳光到达不了的角落,简直就是全体小夥伴的天堂呀。
此刻香江的水面荡漾着,在日光下泛着彩色油污之光彩,难闻的令人恶心得要呕吐的气味,千里之外都能将成群结队昔日欢声笑语的洗衣女们一扫而空——人家女生最受不了就是脏兮兮的啦。如此一来,任嚣城的个体洗衣女的饭碗就此被砸掉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家庭作坊式小型洗衣店纷纷贴出“缺水加价”紧急告示牌。世事真奇妙,自从洗衣店贴出提价通知之後,生意不减反昇,於是慢慢的就需要增加雇佣人手,当贴出招聘告示之後,昔日那些个体洗衣女工们就纷纷前去应聘,顺理成章成为洗衣店的打工一族。
这种变化,首先体会到给家庭带来变化的就是那些洗衣女工的**,他们原本可是家庭里地位最高的犹如一间房子的顶梁柱一般高大上的雄赳赳一家之主的稳固地位。如今,洗衣店生意越做越红,连带住就连能在洗衣店上班都成为任嚣城内受人追捧的热门职业。洗衣店的雇佣女工们,薪金日渐增长,从此不仅无需再伸手问老公拿家用钱,而且还离奇出现了如果落班回到家,老公若乖乖煮好饭还把家里收拾整洁得话,就稍微轻轻一抬手,朝他丢过去一个银子,以示赞赏。昔时孩童所见的父母争执时,母亲总处於下风,每每忍气吞声的老套情景一去不复返啦。如今,母亲大人回到家,父亲小弟就即刻低头哈腰恭恭敬敬滚过来,斟茶递水,满脸堆笑,诚心讨好,一副恶心人不偿命超及猥琐模样。这一切,依靠自己劳动获取银子的洗衣女工们全都欣然接受。
是的,这年头,夫妻关系怎麽敌得过银子说了算的宇宙法则呢?
再讲,昔日被父亲勒令不许上学的女孩儿们,也因为母亲的家庭地位发生沧海桑田的巨变,而得以改变幼小的命运——她们也可以同男孩儿一样,可以上学去了。自然,这些幸运的女孩儿们之所以能走运,全都仰仗能有一个好娘亲呀。女孩儿们之间,聚集一起,讨论的话题总离不开互相比较自己的娘是不是洗衣店的雇用女工,自己的娘每天能洗多少衣服,自己的娘能挣多少银子。再有,就是每个人的娘,落班踏入家门口时,谁的爹能做到最恭顺最不要脸最屈得下腰身,敢於对自己的老婆俯首贴耳唯命是从。诸如此类的交流,无论谁的娘挣的银子多,最後讲到各自的爹那一种千篇一律的优良转变时,人人都能开怀大笑。
至於女孩儿们为任嚣城的书塾增添了为数不少的优质生源一事,同样也引起一连串反应。最明显的就是原本冷落的校园如今因为有了女生,而焕发出蓬勃生机,那些个昔日对学习毫无兴趣吊儿郎当的男生们,因为有了女同学,而兽性大发,一改往昔课堂上垂头丧气要死不活衰样,每天老早,开开心心上学去了。此为後话,稍後将会有详细讲述。
再接上讲到秀全遭蚊子叮之後,大发脾气。如此一来,梵高便更加认定:此人性情并不温和。若真性情足够温和,又岂会与区区一只弱小蚊子计较呢?虽然,梵高对於蚊子事先不打个招呼就狠狠对住自己扎下一针的偷袭行为甚为不满,他又何尝不是满腔愤怒,无处宣泄呢。按理,梵高与秀全同是天涯沦落人,难道就不该惺惺相惜,借此契机化解彼此不愉快,顺便重现互相认识一下,再顺水推舟建立一份崭新友情咩?实则,作为一个靠画笔与颜料混饭吃的梵高,相比於秀全的敏感多情终究还是高出好大一筹。两者之间的差距,机灵的秀全又岂会不知呢?他铁了心,跟定梵高了,也就不顾一切了。
这一种“不顾一切”为了神的事业无怨无悔的大无畏,在杰克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