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谅渐渐沉郁了眸子,他看着她:“他在信里说,希望你能幸福。”
夏天尖叫一声,用另一只没有被牵制住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周子谅!”她微微颤抖,喘息,颤抖着直视他的眼睛:“到此为止,不要再让我恨你!不管子瑜说什么,我们没有资格,永远也不可能。”
她什么也不能听,什么也不能做,只愿所有的爱恨纠葛,全部到此为止,她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周子谅态度强硬的去拉她的手,正欲说些什么。
夏天连忙开口堵住他的后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说:“周子谅,你放过我吧。那个时候子瑜还在我就求你放过我,但是你不肯,现在子瑜不在了,我再求你,你放过我!”
她害怕,害怕再因为她伤害到任何人。
周子谅的眸子渐渐沉郁下去,他的下颚绷得很紧。同样是死,他连死也换不来她的原谅,而周子瑜,足以让她铭记一生一世,再也不愿意接受任何人。
“你说你对不起他,想弥补他。你可曾认真思考过他想要的是什么,他活着的时候你对不起他,难道他死了之后,你还要这样折磨自己,让他连死了也不得安生吗?”
夏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抿着唇不肯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旋即,用力挣脱他的手。
周子谅却像是吸附在她身上的磁铁,说什么也挣不开。
“你只是自私,你只是因为想要惩罚我,想恨我,折磨我,所以你折磨自己,连同我一起推向地狱。”他扬起一抹自嘲的笑:“何必这样,你要是想让我痛苦,大可以告诉我,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夏天浑身发颤。
尽管无数次宿醉之后,午夜梦回,心痛的痛楚都会蔓延全身。但她一直不愿意承认她对周子谅还有最后一丝怜悯,支撑她苟延残喘活下去的希望,便是子瑜希望她活着,还有妈妈需要她。
“我的确恨你,但我更恨我自己。”夏天低低的颤抖,抬眸直视他的眼睛,“如果当时我能勇敢一点,把一切告诉他,他就不会死了。”
“所以,你只管恨我好了。不要折磨自己,你要完成周子瑜的遗愿,幸福的活下去。”
“幸福?”她像是觉得太好笑了,一边哭泣一边擦掉眼泪,“在这世上,能够让我幸福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又还能到哪里去寻我的幸福?”
太多人劝她放下,太多人告诉她,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可是她始终无法解开心里的结,无法放下心中的那股执念。
周子谅珉紧了薄唇:“这是周子瑜死前最后的愿望,他让我照顾你,他希望你可以幸福。无论你是否跟我在一起,他都希望你可以幸福。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难道你希望他到了天堂,还要为你担心吗?”
夏天脸色愈发苍白,周子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平平淡淡。每一句话却都像一把刀,狠狠插进她的身体里。割得她体无完肤,巨大的悲痛从胸腔里涌上来,她另一只手揪着心脏的衣服,破碎的泪落了一地。
他短短几句话,就将她这一年以来累积起来的抵御力瓦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这样的,幸福不是这样的。”
夏天兀自低声,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
她说:“对我来说,只要能陪在我妈妈身边,看着她好好的。只要有工作填满我的生活,我就什么都不用管,爱情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只要能陪着我的家人,我就已经很幸福了。如果子瑜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他一定不会怪我的。他那么好,会理解我所有的做法。他活着的时候,是这世上唯一能给我幸福的人,现在他死了,他希望我活着,便是让我活下去的理由。”
她哭泣的难以自持,像是小孩子哭的太久,不时会抽气。
“子瑜死了,我夏天,这一辈子不嫁人不生子。陪着我妈颐养天年,如果哪天我妈也走了,我就有资格陪着我妈妈一起,去天堂找子瑜,这样,我就可以和妈妈安炫还有子瑜在天堂汇合,再也不用分开了。”
她突然抬手捂住了脸,细碎的哭泣声,从她指缝里透出来:“那时候见到子瑜,我可以告诉他,我已经用我的余生去弥补他了。”
太多太多无法抑制的悲恸。
这是她这一年来第一次,在周子谅醒来的状态下哭泣。在他醒来的状态下,将心里的悲痛全部说出来。
周子谅的眉头渐渐紧紧的皱了起来,他忽而觉得心脏处压抑的紧。他眼底渐渐浮现出悲悯破碎的光,昏迷时的挣扎,挣扎着不肯死去。所有的痛处都抵不过她此刻说的这些话,他原以为还有机会弥补。
不曾想,周子瑜在她心里重要的程度,像是带着倒刺的剑刺进他胸膛。他薄唇上的血色褪尽了,许是心脏疼痛的负荷达到了顶峰,他的手缓缓松开了夏天,抬手捂住心脏的位置,抓紧了那里的衣服。
命运如此可笑,未给他后悔的机会,便将他推入了地狱。
他错了大半辈子,迟疑了大半辈子,优柔寡断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想要果决一回,等她一个答案。
可命运背道而驰,太晚太晚,来不及。
“夏天……”他红着眼眶看着她:“那我应该怎么办?昏迷的时候,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在被人往地狱里拽。但是我拼命挣扎,因为我想活着,活下来跟你道歉,哪怕你和周子瑜在一起我也知足。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把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