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谅沉默了许久才问她:“温昭翰又怎么了?”
童言拼命摇头,手背上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一串很深的齿印:“他什么也没做,是我自己想打电话给你。周子谅,对不起,我会过去给你造成的所有困扰给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看吧,她多爱他。
即便到了最后一刻,知道了他早已经出卖自己的事实。她还是不忍心责怪他,毕竟她没资格怪他,一切不过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怪任何人。”
“好,我知道你不怪我就行。”童言笑了笑,旋即说:“那个,我要走了,周子谅,不管我们之间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爱你。”
童言挂断电话,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着身子失声痛哭。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现在再也没有什么让她觉得困扰的事情,一切都会在她死后回到最初的样子。
刀在切下去的时候,她有片刻的犹豫。
血从动脉里渗出来,很深的颜色。渐渐的,沁湿了身下的地毯。她一点也不觉得疼,脑子里一团乱麻。
在渐渐失去知觉的时候,童言迷迷糊糊的想。她下辈子一定不要再爱上周子谅了,爱他实在是太累了。她此生用尽了所有力气,都没能追上他的步伐。
她做了那样多的错事,在死后去的地方一定是地狱。冰冷潮湿的地狱,需要在十八层地狱尝遍煎熬才能去下辈子。
可是最后居然还是没能死掉,她醒来的时候。身边陪伴她的,只有紧紧握着她的手,哭红了双眼的童妈妈。
而眼前的雪白和低着药物的针管,让她明白自己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童言近乎自嘲的笑了一声,即便是死,对他来说来说也什么都不算。连她的死,也无法换来他的一丝怜悯。
童妈妈见她醒了,俯在她身上,便开始放声痛哭。
“言言呐,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自杀啊。你这样让妈妈怎么活下去,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啊……”
童言的眼泪也瞬间涌出,她死之前流了太多眼泪。所以现在眼泪刚流出来,眼睛里面是一阵刺痛。她抬起手背捂住自己的眼睛,想要挡住刺眼的光线。
她的手腕上缠上了厚厚的纱布,隐约还有刺痛的感觉。
是周子谅在电话里听出了她的不对劲,但碍于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去管这件事。所以将电话打到了童妈妈那里,童妈妈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温家,才将她救回来。
旋即童妈妈便紧紧的攥住了她的肩膀:“你告诉妈妈,温昭翰那个混蛋对你做了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自杀?”
童妈妈的眼泪滴在她的手背上,童言动了动嘴唇。哀伤,悲戚,萧然,成了她新年之后的第一个代名词。
童言很虚弱的抬手:“妈我没事……是我自己身体不舒服,因为流掉了孩子,所以有点抑郁,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童妈妈哽咽的厉害,几乎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狠狠抽泣:“言言,你怎么能这样瞒着妈妈。你要是死了,就是要了妈妈的命,你和妈妈怎么活下去……”
“妈,我真的没事。”她很努力的牵起嘴角,想要微笑。
“你别骗我了!”童妈妈从旁边拿出一张检查的单子来,扔到她面前。“医生已经做过检查了,说是在你身体里发现了很多药物成分,这些药物混合在一起,会让人产生幻觉,甚至抑郁,有自杀的念头。上次你流产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童言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天晚上,他冷冽的目光。以及他恶狠狠的说的那些话,他说,是他在她的食物里加了很多药。
但他并不想让她就这样死去,因为她没有资格。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互相伤害,纠缠至死,至死方休。
童妈妈联系不到温昭翰,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电话也打不通,也根本没回过家。
她找到了那个给温昭翰开药的医生,在逼问之下,他承认是自己将那些会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给温昭翰的。童妈妈当然忍不了,于是二话不说要找律师起诉温昭翰。
童言一直抱着她苦苦哀求,“妈,你不要起诉他。这件事情我跟他都有责任,我自己也做错了事情,你不要起诉他。”
童妈妈怒不可竭:“他差点害死你了,他差点就让你死了。难道这样你还要原谅他,你还要继续跟他生活下去吗?”
童言拼命摇头,更加努力的抱住童妈妈。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应该赎的罪已经赎完了。搭上了自己的孩子以及她自己的半条命,天大的仇也已经过了。
“妈,你别起诉他。我答应你,我跟他离婚,我回去就跟他离婚,以后我们母女俩一起生活,我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了。我求你了妈,你别起诉他……”
听她说出这样的话,童妈妈的情绪才勉强缓和一些,母女俩在病房里抱头痛哭。
童言联系不上温昭翰,所以在出院后,以最快的速度从他家里搬了出来。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像是从未出现在这家里,来的匆忙,走的也及时。
她联系了温昭翰的助理,将离婚协议书留给他。无论他是否同意,从此以后,她们再无瓜葛。
若是他不同意离婚,甚至还想着威胁她,那么童妈妈不会再给他留任何一丝情面,会立即起诉他。
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