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正统才是道法,旁门左道,总亏是上不得台面的。”那老者则不赞同,拈了拈唇角的胡须慢悠悠地道。
“但从古至今,也有不少大能的道境并非正统,还不是照样飞升了?所以老驴子你这完全是以偏概全……”
“嘿,就算是飞升又如何,这修真界里正统道统飞升的可比这些旁门要来得多了。再说,就你那些半桶水的歪歪心思,我看难……”
“你这是瞧不起我!”
“是又怎样?”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后面吵得叽叽喳喳,叶戈忍无可忍,转身给了每人一记眼刀。
“行了,集中精神巡逻。”叶戈对外素来是一副温醇和善的模样,见他们乖乖噤声了,忍不住语气又软了下来:“你说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像女人家似的,整天唧唧歪歪地没个闲停……”
“老大!此言差矣!我们这是在论道!论道你懂吗!”那瘦小弟子瞪大了眼睛反驳道。
“没错,没错。”其他两人连连出声应和,就连那古板弟子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们对自己的道途有疑虑,就该说出来,大家一起论证是非,岂不妙哉?”
“正是!叶师兄,这道统可大可小……与众同门一起论道,当真受益匪浅儿那道统只能说是歪门邪道,嘿嘿,不足以上台面……”
“老驴子你懂个屁!心中有道自然成道!万千之物既存即为合理!你懂还是不懂!”
“哼,物存虽为合理,但情理不容。”那古板青年冷哼一声道。
“嘿嘿,这个……实话说,儿说的挺在理的……不过小古的话也对……”
“大力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儿老夫劝你还是早点死心吧……”
四个人转眼又吵成一团,叶戈已然是被无视的存在,他左看右看,抬手摸了摸鼻子,然后放出神念,四个人顿时脸色一白,马上停住了争吵,怯怯地朝着叶戈看来。
叶戈的神念比常人要强,所以也可以使出类似神念攻击的手段,见着四人都乖觉了,他才温和一笑:“最近局势紧张,今日若非是碰到乾梅,怕是又要恶战一场。切记巡逻时莫要分心,若是想聊天,等回营地了你们想怎么聊就怎么聊。”
四人当下不敢再说话,乖觉地跟在叶戈身后继续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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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微门山门外。
一辆两只巨鹰拉扯真一座辇车,飞快地往西边而去。
车内坐着十数名太微弟子,皆是炼气四境的弟子,唯有一人,与他们格格不入,独自一人霸占了辇车中最舒适的地方,闭眼休憩着。
“那不是岑玉师兄吗?以他的背景竟然也会被发去西边镇守矿脉?”
镇守矿脉虽是油水颇多的差事,但同样的也极为危险,特别是最近,随着两派弟子伤亡增加,两派间的关系也是愈来愈紧张,就连门中高层几次聚会,也都是不欢而散,这让被征召而去的弟子不由都担忧非常。
因着太微门连筑基弟子都派出去了大半,最新一批甚至连炼气四境的弟子也在征召之列,便是他们这一批。
只是没想到真传弟子中的岑玉居然也会在辇车上,这让众人都感到十分地不自在。
“听闻他是自请而来的。”其中有消息灵通的炼气弟子悄悄道。
“这是为何?”
“不知道,兴许是金河上人授意吧,不管怎么说,知道连精英弟子也被发派去西边……我的心中却是舒服过多了。”
“也是。”其他人也跟着点点头,“如果每次都是我们这些垃圾弟子去送死,想想还真是让人心寒。”
“不说这个了,对了,说来你可知最近门中有弟子失踪一事……”
“啊,听说了一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说……”
与远处低声交谈的弟子们不同,岑寄凡和鱼选则如异类一般地坐在一旁。
他们二人如今也是炼气四境的巅峰,是以也在此次征召之列。
“鱼选,说来我们已有年余未见到叶慈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岑寄凡有些兴奋地道。
“大约无碍吧,他这几年的书信来得规律,看起来倒也不像是受苦的样子。”鱼选伸了个懒腰,看着那群聚作一团的弟子,目光中是一片淡漠。
“对了,之前那金河上人不是找过叶慈的麻烦吗?那这岑玉……”岑寄凡想起了什么,看了辇中的一个小房子一眼,转头朝鱼选担忧地问道。
“不知道,叶慈自有办法应付的,我们还是见机行事。”鱼选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个方向沉声道,然后摇了摇头,却是止住了岑寄凡想要继续问下去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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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玉住的正是辇车中的一个小间,是以他听不到门外那群炼气弟子的窃窃私语,他也不想听到。
他的面容愈发的消瘦了起来,坐在那里就连原本挺直的身躯也微微有些佝偻的感觉,本来的一头黑发此时也多了几缕白发,若不是他拿灵丹撑着,直了身躯,活了精血,黑了白头,怕是早就被门中弟子发现了端倪。
岑玉咳了一声,摸了一下腰间的香囊:“合欢,我听你的话,我去找那叶慈了。”
“都过了那么久,你还是那么挂念他,是不是真的放不下那个弟子叶慈?是的话,不怕,我去帮你把他放下……”
房内的异香浓郁非常,岑玉也不管脑中的混沌,只垂着头,机械而麻木地重复着‘杀了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