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慈’,还真是个怪人……君落生暗自想道。
而一旁的灰摩见他一副兀自沉思的模样,本想说什么,最后却是又止住了。
这结丹之事一直持续了小半日,最终只听‘轰’地一声,一道五彩霞光冲破灵涡,直冲天际,久久不散,那遮盖住狐尾湖的灵气云海也随之被打散开来,只见云海中洒下数道金光,照亮了整个狐尾湖畔,却是云销雨霁,金日临空,诸事已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灵气消弭后的香气,但见云雾散开,叶戈一袭白衣,慢步而出,肤白如玉,一双黑眸明亮,看起来仍是平凡如斯,但目中精光流转,举手投足间却多了一股此前从未有过的压迫之力。
他笑吟吟地看向众人,做了个稽首:“无量天尊,多谢诸位道友观礼,福泽与赠,得证大道。”
“谢道友吉言。”周围围观的修士也纷纷还了他一礼,修为低的谢过离去,修为相仿地则上前多言了几句,说些恭贺之话,还互相留了洞府住所,说日后有空便去走访上一遭。
待得叶戈送走所有来观的修士,才有空回过身来,朝灰摩和君落生施礼。
此前他已经向暗中向灰摩行了谢礼,此时又谢一次,算得上的礼数到了,然后到得君落生此处,那人见他这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心中无甚,嘴上却忍不住讥讽:“叶上人好大的威风,想来此处是你家庭院了,宾客满门,络绎不绝啊。”
却是在调侃叶戈送人之事。
叶戈也不恼,结丹之前已知道是君落生为他用了符箓,还在一旁为他护法,知这人是嘴硬心软,便只是走上前,对着君落生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真诚谢道:“还要多谢君上人为在下护法。”
他这话一出,灰摩不由投来疑惑的眼神。
君落生闻言一笑,然后上前扶住了他,只是却暗中用力捏了叶戈一把,叶戈吃痛,这才反应过来,立即从善如流,主动凑到君落生边上,笑颜如花道:“君上为小奴护法辛苦了,今夜小奴定会好好伺候君上。”
君落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指温柔地刮了一下叶戈的鼻尖,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揽过了他的腰。
两人这副模样像极了一对恩爱的主仆,灰摩不疑有他,只道了句‘回去罢’,便当先走了,等灰摩一转身,两人立即互相瞪视。
“你这是加戏!”叶戈颇为不满地道,意指君落生方才那个刮鼻子的动作,真是让他心肝一颤。
“你若是再多话,今夜我不介意再多加一场床上之戏!”君落生哼了一声,将他拉近,然后低下头轻声威胁,接着不管叶戈的瞪视,笑着一把拽着他,两个人推推搡搡地往前走去。
两个人一路拉拉扯扯,沿途惹来许多怪异的目光,等得他们走过,不远处忽然走出一名白衣修士,撑着一把纸伞,一脸的愁苦之色。
这倒也怪不得他,他的面容本算是端正,就是生了一双八字眉,按俗世所说就是一副倒霉相,看起来像是整日都被烦事缠身,一脸的愁绪,好像一生都没遇到过什么能让他欢喜的事来。
那白衣修士经过此地,正好瞥见君落生二人路过,这一瞥却是目露疑惑,‘嗯?’了一声,扭头看着两人远去的方向,目中光芒闪烁不已,“怪了?我看这二人身上的气运都有些古怪,竟是有些看不清……不可能啊……容我上去看一看……”
那小童见此,赶忙叫住他:“公子等一等!青霄公子还在等着您呢!”
那白衣修士闻言一滞,然后郁闷地叹了一声:“天意啊天意!看来天道注定要吾错过这天机!”
小童无奈:“公子,等您见了青霄公子,再去寻这二位修士也不迟啊。”
白衣修士却似没听见一般,哀声叹气地径直往原路走去,“去了又如何,兴许青霄也没在,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见到了也不一定能谈好,谈得好了也不一定能下盘棋,下了棋也不一定能尽兴,还不如不去……”
走了几步,踩烂了路边一朵小花,脸上的愁意更深,“你看,这小花没准就是连通天道的一缕天机,我如今踩碎了它,只怕明日天劫就要来了,天劫来了你我还下什么棋,既然不下棋还去见青霄作甚,去了青霄也不一定在……在了也不一定……”
白衣修士边碎碎念着边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像是天劫似乎真的要来了一般,他身后的小童似是早就习惯了如此,默默关了闻识,随他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