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缺大怒,不知死活的小子,既然自己将轩辕送上门来,那他有何必客气。
“嘭”,又是一击,地缺忍着略显麻木的身体,一把抓向伴着乔依一同跌落的轩辕古剑。
眼看就要抓住,不远处的空智目露焦急之色,若是被地缺得了轩辕古剑,形势恐怕会急转而下。
一旁的天残眼见地缺即将得手,死死地缠住了空智。
“嗤”,“啊”,一声痛叫,地缺枯瘦的手指将要握住轩辕古剑剑刃时,莹亮如镜的剑身忽地闪过一圈光芒,自主护体,一股锋锐之气扑面而来。地缺收之不及,五根手指掉落下来。
与此同时,被护体金光所惊,乔依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掉落的身躯凌空停住。剑身一转,向着近在咫尺的地缺,当胸刺去。
地缺大惊之下,连手上的断指的剧痛也忘了,瞬间额头的冷汗就流了出来。若是这般死在乔依之手,他真是死也不瞑目啊。只是那距离太近,他只能勉强避开胸前要害。
“啊”,又是一声痛叫,地缺握着右臂的左臂齐肩被切了下来,左侧肋下,一道半寸余长的伤口鲜血淋淋皮肉翻卷。
地缺瞬间变得和他兄长天残一样,成了独臂。他大怒之下,不顾剧痛,伸出光秃秃血粼粼的右掌,狠狠拍在乔依胸口。
乔依的身形再次抛飞,重重跌在地上。
地缺本就残了一条右腿,如今又没了一条左臂,右掌也是光秃秃的再无一根手指。鲜血挥洒,他竟是无法包扎伤口,仅能控制体内经脉,禁锢住血液的流动。
风声再起,那少年又一次站起身来,飞到半空,举着轩辕古剑劈斩而下。仿若他那弱小的身躯藏着无穷的生命力,无论怎样击打都颠扑不破。
拐棍法宝又一次挡在了地缺身前,如此同样的结果再次出现,乔依震飞,只是那地缺已然不向第一次那样轻松。这次撞击,他刚刚封住的伤口,再次鲜血狂涌。
面色逐渐转白,哪怕修为深厚,大量的失血还是令他有些晕眩。
这一次,那少年应该起不来了吧?
耳边,风声呼啸,连续被巨震袭体的乔依早已七窍流血,只是那挥洒的鲜血没有引起他哪怕一丝的退缩。
地上,他缓缓爬起。
眼中,疯狂之意更胜。
他一次又一次的跌落,又一次再一次的飞起,仿佛赴死的勇士,似乎一开始就抱定了玉石俱焚的决心,一次又一次做着飞蛾扑火的坚持。
风停了,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停止了交手,看着那个少年飞起,被击落,再飞起,再落下。
慢慢地,他已经牵扯了许多正道同门的心。不知怎的,谁都没有上前干扰。只是默默的祈祷,祈祷落在地上的乔依,能够再次站起来,祈祷那如同一块破布的身躯,创造更多的奇迹。
地缺早已麻木了,立在半空,抵挡住乔依一次又一次自杀式的袭击。脑中清醒的意识逐渐开始混乱,双眼有些模糊。
朦胧间一道黑影又扑了过来。
下意识的,地缺强撑着操控着拐杖横于身前。
“嘭”,撞击声中伴随着一丝哀鸣,那拐杖虽也不弱,但品质终究差轩辕古剑太多,凭着地缺远超乔依的修为,在抵挡了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后,大大小小的豁口终于让它不堪重负,断作数截。
黑影再一次迫近,地缺下意识得想举起什么抵挡,只是他发现,他能操控的只有自己那只残臂。
只是那血肉之躯,又抵的什么呢?
莫名的,他转过头去,看向天残,朦胧的双眼已经看不清了。
他笑了!会心的一笑!解脱的一笑!
天残地缺,以残缺的身躯来到世间,承受世间冷眼,从开始一切就变得极端,哪怕修炼有成,骨子里依然有股与生自来不可磨灭的自卑,为了遮掩,所以他乖戾,为了不被欺辱,所以他邪恶。
当他以更为残缺的躯体离开人世时,他反而笑了,或许他只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的可怜人。
天残愣愣地看着地缺的身体掉落,他二人自出生即在一起,有着相似的残缺,同样的自卑,相同的乖戾与邪恶。他二人从小相依为命,直至修道有成,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默契与情感。
他也笑了,笑得有些诡异!在空智呆滞的目光中,一缕鲜血溢出,身躯跌落下来。
自断心脉!
空中,舒成道终究还是耗损太重,被魔云天击飞。
黑光一闪,魔云天再次风驰电掣地冲向乔依,冲向轩辕古剑。
几十丈外的空智救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云天得手。
“魔云天,尔敢”,一声大喝冲破云霄,将场中的众人惊得身体一震。
一道耀眼的光芒打着转,在呜呜的尖啸声中,如同一面光轮,穿越空间而来。半空中空气也被破裂开来,化作泾渭分明的两半。狂风怒啸,尘土被卷在半空,化作烟尘慢慢飘落,地上草木伏地,参天的古树被拦腰折断,一道几十丈深的壕沟赫然形成。
“嘭”,声音如中败革,魔云天高大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抛飞而去。远远翻滚十余丈才跌跌撞撞地稳住身形。
他目光阴厉,恶狠狠地盯着远方如电光火石一般赶过来的身影,沉喝道:“玄青门云易老道。”
“嗡”,那耀眼的光芒微微散去,正是一把乌青色的巨斧。斧柄粗细不匀,篆有神秘莫测的花纹,状若天成,斧头刻有一头不知名的狰狞兽头,巨兽朝天怒吼,口中喷出无尽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