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询啊......陆询是上一世为数不多让她能感到温暖的人。
他的姑妈陆恬原和齐伯均是少年夫妻。
陆恬的父亲是齐伯均的座师,很是看重他,更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陆恬嫁给了他,婚后两人也算举案齐眉。
后来,宣太宗想要远征高丽,然而宣朝建立也不过短短二十年,国库不丰,言官科道纷纷反对。
陆询的祖父当时高居首辅之位,虽也赞同太祖征兵之举,却碍于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能直言。
故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自己真正的见解写于密折之上,并直言皇帝请自做决断,无需在意他人言语。
然而,皇帝看完之后却错手将其放在了发还内阁审批的文件里。
密折就此泄露,陆询的祖父也身败名裂,被天下读书人指责。
身为文臣之首,却只知媚上。
陆询祖父一辈子严正己身,却晚节不保,只得告老回乡,在路上就已病体支离。
还未归家,便走到人生的终点。
陆恬的哥哥陆启不是读书的料,眼看着陆家就要从此败落。
陆恬顶着丈夫的压力,把哥哥的嫡子陆询接到身边,好生教养。
却在不久后身染沉疴,重病离世。齐伯均在她去后不久重新续娶,继室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便是齐诗容。
好在陆询天资聪颖,齐伯均见他实在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便把他留在了齐家,自己督促他的学业。
陆家虽失势,家底仍厚,按时会给陆询送来吃穿嚼用和学费。
魏蓁穿越成齐书容的时候,陆询已经过了乡试,还是解元,正在栖霞山上的书院刻苦攻读。
魏蓁常想,像陆询这样的人,应该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吧。从小就很优秀,像千岁兰一样,即使在沙漠中也能盛开。
这种学霸级的人物应该都是沉迷在故纸堆中,讲话文绉绉,看人像老学究。
陆询从栖霞书院回到临安,是在九月底。那也是她穿越成齐书容以来第二次被允许走出那间小小的院子。
刚进正院,魏蓁就看到齐诗容和一个少年男子在廊下闲谈。
齐诗容全没了那幅盛气凌人的样子,一边卷着头发一边柔柔地跟对面少年说笑着什么。
那人着一身鱼白长袍,眉眼修长,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和地笑容。
不会让人觉得太亲近,却又会让人不自觉地想去亲近。
那时还是齐书容的她慢慢走近,并不想打扰到齐诗容的对话。
少年却叫住了她:“书容表妹,听说你一场大病,现在已是秋天,还是要多加衣服,保养好身体。”
她愣了愣,不知该回些什么。
齐诗容却放了手里把玩的头发,撇了她一眼,说道:“陆询表哥,她那么大个人了,会照顾自己的。咱们快进去吧,不然父亲母亲该等急了。”
那时她方知,原来这个双眼沉浸着温柔的人,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陆询。
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使是珍馐玉露,也索然无味。
作为齐书容的她,对着这一桌陌生而又冷漠的人,实在挤不出什么多余的感情。因此她吃的很少,也没说什么。
待重新回到屋里,她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丫鬟却拿来了一个匣子,说是表少爷从金陵给大家带回来的表礼。
她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包玲珑可爱的柿饼,旁边还有一片火红的枫叶。
丫鬟伸头看了看,“哎,表少爷素来会做人的,却送了大小姐一个发钗,三小姐一把香扇。怎么到咱们这儿,就是吃食和树叶子了。”
她没回话,只是拿了一个柿饼咬了一口,柿饼红地晶莹,入口就化成了甜甜的汁水,慰藉了因没动几口饭而绞了起来的肚子。
吃着火晶柿饼,喝着茶,赏着红叶,她觉得很是妥帖。
旁边地郑汐妤碰了碰她的手,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成了魏蓁。
“蓁妹妹,等下就分开了,只别忘记咱们俩的约定,我可要在诚意伯府中翘首以待的。”
魏蓁弯了弯眼睛,笑道:“那是肯定的,我必要备上好酒好菜来招待汐妤姐姐。”
郑汐妤朝她飒飒一笑,便起身随着申妙如和齐诗容去了。
魏蓁也没了趣味,既想去找祖母和秦氏,又不想被拘着看戏。
便决定还是先去长公主的园子里转转,提升一下自己欣赏艺术的水平。
话分两头,且说前去珍芳园的申妙如,郑汐妤和齐诗容三人。
齐诗容略带些忐忑地问到:“两位姐姐,咱们进去以后是和惜花人、花公子一并赏花吗?那,那安王和宁王是王室贵胄,我只怕失礼于前。”
申妙如笑道:“妹妹别怕,安王虽是仪贵妃所生,今上最宠的儿子。却一点不盛气凌人,良善的很呢。”
又低了头,轻轻道:“宁王虽不怎么爱笑也不爱说话,心地却是极好地,不会为难咱们。”
“至于还有一位,不是诗容妹妹你的表哥吗?”
“嗯,我表哥人也是极好的。姐姐这么说,我就放下心来了。”齐诗容说完又看向郑汐妤:“汐妤姐姐,你刚刚那段剑,舞的真是好,只是可惜了,妙如姐姐也跳的很好。”
郑汐妤笑了笑,“剑本就不是用来舞的,却是我唐突了一把好剑。”
又看向申妙如,“我听说,珍芳园里四级如春,还有许多未曾被人知晓的新品牡丹,可是真的?我早已神往多时了。”
申妙如扯了帕子笑,“汐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