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冰手里的枪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我祖父曾跟我说‘’天下武功,虽然无快不破。但那是比武的,不是杀人的’。凡是上战场的枪,都应该是稳的。”
郑汐妤停了停,又道:“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每一刻都会有士兵死去。如果你的枪不是杀人的枪,不能一击致命,又有何用?”
“你是说,我的枪只是花架子,并无真用处?”魏冰沉沉反问道。
郑汐妤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郑姑娘一试便知。”
魏蓁急了,这样针锋相对,那前面所做的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她连忙叫住自己的大哥,“哥,汐妤姐姐是我的客人,你这样……”
郑汐妤转过脸来,对魏蓁安抚地笑了笑,“没事的蓁蓁,这练武也譬如作文,需得在切磋之中才能论道。”
又对着魏冰说:“魏将军,那汐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魏冰看向郑汐妤,“你的衣服不方便,我原地站着,双腿不动,再让你一只手。”
郑汐妤点点头:“我虽不愿占你便宜,但这样也是公平。”
又用手从那兵器架上取下一把剑来。
“魏将军,请多指教。”
话还没完,她一个燕子翻身,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魏蓁瞪大眼睛,才发现魏冰和郑汐妤已经交上了手。
郑汐妤使剑,依旧如簪花小比那天。
剑锋凌厉,宛若有千钧之力。
而魏冰的枪在魏蓁的眼睛里变成了一道道的残影。
高手过招,不过须臾之间。
没过几息的时间,郑汐妤把剑杵在了地上,说道:“魏将军,我技不如人,你赢了。”
魏蓁犹自一头雾水,这怎么突然之间就胜负已定了?
“郑姑娘,虽说一力降十会,但那只是力量悬殊之时。我的枪法,快,也准,并无不妥。”
魏冰看着郑汐妤,一字一句地道。
人家汐妤姐姐都输了,她大哥还要认认真真地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如此不谙少女心思,这呆哥哥估计是没可能抱得美人归了。
魏蓁垂头丧气地暗想。
却忽听得那郑汐妤笑道:“是我狭隘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魏将军既能胜得过我,我也心服口服。”
又看了看蔫头耷脑的魏蓁道:“蓁蓁妹妹快带我去老太君的院子吧,这比完武,我的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
魏蓁忙道好,转身准备领着郑汐妤走的时候,暗暗瞥了一眼自己那光知道傻站着的呆木头大哥。
郑汐妤刚准备迈开步子,却又顿住了,忽然转过脸来,轻声问魏冰:“魏将军,不一起去用饭吗?”
魏蓁瞪大眼睛,这……难道是不打不相识,一打打的心相知?
魏冰的脸上又可疑地出现了两朵暗红色,他好似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只默默地跟在了郑汐妤和魏蓁的后面去了松年堂。
经由霜降的禀报,老太君已经知道了在演武堂发生的事情。
故而在魏蓁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她一眼就发现了那徘徊在魏冰和郑汐妤之间的微妙。
郑汐妤上前深深施礼。
“我听过您和老国公一起并辔迎敌的许多事迹,今天终于能以晚辈之礼好好拜见您了。”
老太君慈爱地笑道:“郑丫头不必多礼,我看你就像看待蓁蓁,都是一样的。”
郑汐妤依旧还是有些紧张,魏蓁正想上前打个圆场。
一旁地魏冰却抢先说了话,“祖母,什么时候摆饭?孙儿练了一上午,有些饿了。”
老太君瞥了魏冰一眼,嘴角又漏出几丝笑容,“好了好了,平常倒像个锯嘴的葫芦,不问不答,今天却倒积极起来了。”
魏冰脸上的红云更盛,老太君笑着没再多说,只是示意霜降可以传饭了。
几人分主次坐好,郑汐妤和魏冰分别坐在了老太君的左右两边,魏蓁在下首陪坐。
“不知道郑丫头喜欢吃什么,我就咸的甜的都让厨房做了些。想吃什么就吃,别拘束着。”
菜一上好,老太君就对着郑汐妤嘱咐道。
过了刚见面的激动无措,郑汐妤又镇定了下来,恢复了惯常的笑容。
“您客气了,这些看着就让我食指大动。尤其这道金玉脆卷,是平日里我最爱的。”
金玉脆卷乃是用那野鸡脯子,在秘制酱料中腌好,拌入调味后的白玉笋。然后一起用猪网油包了,入油锅煎炸。
加珍菌,木耳起锅,最后再放上一小撮儿糖。
金黄的外壳里面包裹着脆嫩的鸡肉和玉笋,香气扑鼻。
魏蓁接言道:“那可巧了,这道金玉脆卷也是我大哥平素里最喜欢的一道。”
被点名的魏冰和郑汐妤在空中对视了一眼,又各自飞快地低下头去。
松年堂里的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镇国公家原是草莽出身,没有那“食不言,寝不语”的大家规矩。
只是饭桌上却是老太君和魏蓁一直活络气氛,每当郑汐妤接话的时候,魏冰也会随之出来表达下意见。
当郑汐妤保持沉默的时候,魏冰就一顿埋头苦吃。
饭毕,饮过茶后,郑汐妤提出告辞。
魏蓁依依不舍,“汐妤姐姐,你还没跟我不醉不归呢,怎么就回去了。”
老太君问到:“郑丫头,可是我们哪里招待不周?”
魏冰也定定地看着郑汐妤,眼睛里写满了疑问。
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