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扬尘,竹子我已经砍回来了。房顶上的蜘蛛网、灰尘记得挨着给我打扫干净了,别敷衍了事的。上面弄完,就把地扫了。回来我检查。”这天,天刚亮,王桂芳就将两姐弟叫起来,吩咐道。
打扬尘是程安她们当地的方言,扫房、掸尘的意思。也就是过年前的大扫除。
“知道了。”程平没精打采的看王桂芳一眼,打了个哈欠。
王桂芳看他那样子,心头冒火,道:“昨晚看电视又看到几点?我跟你说了早点睡、早点睡!你偏不信!信不信哪天我把电视砸球了!看你还看啥子!”
程平冲他妈翻了个白眼儿,一脸无所谓道:“嗯,你砸吧。反正电视又不是我出钱买的。”
“老子想给你两拳!”王桂芳眼睛一瞪,扬起手就要打他。
程平缩了缩脖子,一溜烟儿跑到了程安背后,探出头不服气的瞪王桂芳,“说不过就动手!”
“还跟我两个犟,有本事你不要躲撒!”王桂芳气得横眉竖眼,顺手抄起旁边的竹竿,就要抽他两棍。
程安连忙拦住,转移话题道:“妈,你不是和婆婆要去河边洗甑子什么的嘛?赶紧去吧,一会儿说不定没位置了。我和程平这就打扫屋子。”
一边说,还一边和程平使了个眼色。
“嘿,我去扫蜘蛛网。”
程平眼珠子机灵的一转,扛上一根长长的顶头还带着青绿色的竹叶的竹竿,一溜烟儿就跑进了屋。
“……”王桂芳深吸了口气,扔开竹竿,没好气的吩咐程安道:“打扫的时候,屋里该遮的东西,先拿帘子遮好了。别到处都弄得是灰!边边角角的也扫仔细了,别光扫面上的几个地方!”
程安点头,“知道了。”
想了想,再没什么要交代的,王桂芳用干净的背篓,把甑子、锅盖等需要清洗的大件东西装进去,背着和穆桂芳一起下坡去了河边。
“姐,妈走了?”
听到动静,程平笑嘻嘻的从门口探出头来。
“走了。”程安无语的看他一眼,挽了挽袖子,拿报纸叠了个帽子,盖到头上。又转头去屋里,将该遮的东西,全都遮上。这才出来,在墙角拿了根和程平一样,顶上还带着竹叶的竹竿,开始挨个打扫屋顶。
程平扛着竹竿,也不干活儿,就跟在程安屁股后头转。
“不想干活儿,就去外边玩儿。跟着我干什么?”
“外边那么冷,有什么好玩的。”
“那你去把炉子烧起来吧,一会儿婆婆和妈她们回来,正好可以烤。”
家里的炉子是程守强看到别家用,特意打听了买回来的。
圆柱形的炉子上面是四方桌,桌中间一圈儿环形铁盖子,要加柴或者煤了,就直接用钩子将铁盖子打开,将东西加进去。桌角下有一个连接烟囱的接口,可以直接用铁管将烟导到屋外。
形制其实和后来的电暖桌是一样的,只是一个烧柴或煤,一个用电。
这种炉子,用起来确实干净又方便。吃火锅尤其好。
反正自从有了这个炉子,家里的火塘除了熏腊肉那段时间,再没烧过。而因为它,这几年冬天,程安和程平两个在家写作业,也再没遭过罪。
“好吧。”
程平眼睛一转,扔掉竹竿,兴高采烈的去找柴生火去了。
程安一看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摇摇头,专心扫屋顶的灰。 她家房子虽然都是土墙的,但面积加起来有两百多平,一个人一上午弄完,不抓紧点,够呛的。
楼上、楼下,程安举着竹竿,很快将他们四口人住的几间房子的屋顶,全都打扫了一遍。正准备换一根干净的竹竿,去打扫程作林、穆桂芳住的那边。程平就捧着几个红薯,从储物间里钻出来。
“姐,炉子烧起来了。我准备烤红薯,你吃不吃?”
果然是惦记着吃了。否则哪里会这么积极的烧炉子!程安扫了眼他怀里的红薯,挑了挑眉,道: “吃啊。给我烤个白皮红心的。”
他也爱吃白皮红心的啊!
程平低头看了看手里仅有的一个白皮红心,嘴巴一瘪,“那我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 说完,转身就又钻回了储物间。
“肯定还有。只是,在最里面,你仔细找找。”
程安忍笑,正儿八经的安慰了他一句,这才摇摇头,施施然的走开。一天什么活儿都不想干,就惦记着吃,程平这小子,要不是看他正长身体的份儿上,她绝对不这么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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