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才心中更是惊惧,惨然道:“罪将知道罪该万死,然彼时各为其主,只得全力相搏,实在是身不由己!将军若要怪罪,罪将一力承担便是!”
“说得好!你若是服软求饶,本将才真会瞧不起你!”南鹰重重喝道:“今日将帐之上,没有公私,更无恩怨!议事之时,也不论亲疏,只论能力!你入得此帐,本将自当尽释前嫌,绝不会公报私仇!
听南鹰公然说出这番话来,波才心中惊喜却是非同小可。
他不由膝下一软,跪倒在地,哽咽道:“谢将军!将军的心怀实比天高海阔,罪将……!”
“不要再以罪将自称了!”南鹰打断道:“既然你是奉旨在本将帐下听令,以末将自称便可!起来吧!”
瞧着波才感激涕零的站起身来,南鹰又扫了一眼他身边的张曼成,冷笑道:“还有你!你便是张曼成吧?你也放心,虽然你也暗中给本将使过绊子,但是只要从此安守本份,自然也与波才一样!”
张曼成心中百感交集,向南鹰深深行礼,哑声道:“多谢将军!其实罪将入此帐后,瞧见昔日兄弟今日却是如此风光,早已悔之无及!但盼今后能够追随将军鞍前马后,稍赎往昔罪孽,又怎敢再有非份之心?”
“听听!听听!这话说得好!”南鹰迸发出一阵爽朗大笑:“本将相信这是你的心里话!”
他抬手指过汉军诸将:“你们中,也有降将,也有当日一心想要取本将性命的人!可是如今呢?我们志同道合,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你们来告诉这几位朋友!”他脱口大喝道:“本将待你们如何?”
“誓为将军而死!”将军们一齐深深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异口同声的大吼道。杨昆神色庄重,一脸追忆之色,裴元绍更是激动的浑身发抖,连管亥也不由眼中微湿。面前的这位将军,确是令人无可挑剔!
波才、张曼成与几名降将均是眼力高明之人,自然可以看出众将是情真意切,不由心中震动,生出前途峰回路转的振奋心情!
“天子此次命你们几人协助本将,其实是给了你们一次机会!”南鹰的面容一变,语声也透出一丝森寒:“你们的命运便在自己的手中,可要牢牢的给本将抓住了!”
“错过一次,这并不可怕!”他冷笑一声道:“输光了可以再来!但是如果一错再错,只怕你们再无机会来过了!本将的意思,你们可都明白了?”
“谨遵将军教诲!”波才、张曼成五人心中凛然。他们自然听出了南鹰的言下之意,从此若是死心踏地,自然可以前途无虞,若是再心生他念,只怕必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境!
“很好!本将拭目以待!”南鹰点头道:“现在,拿出点诚意来。本将听说那河北群盗多是黄巾残部,必然有你们相熟之人,正可因人施法,对症下药!”
“敢问将军?不知那河北群盗都有哪些人?”张曼成接口道:“末将等倒是想听听,看是否有认识之人!”
“不过请将军放心!”他瞧了瞧马元义和波才,苦笑道:“如今,昔日近半的太平道主要人物都集中于将军帐下,若那河北群盗确是黄巾军出身,自然能找出招降之法!”
南鹰向贾诩点头示意,贾诩如数家珍道:“目前已知名号的,有黑山、黄龙、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丈八、平汉、大洪、司隶、雷公、浮云……”
他这一路报了下去,马元义和波才、张曼成几人却是越听脸色越难看,不由面面相觑。
“……还有李大目、白绕、畦固、罗市、飞燕……”
“等一下!”张曼成脱口道:“先生说飞燕?”
他扭头道:“难道会是那小子?”
“有可能!”他属下的孙夏点头道:“那褚燕昔日便曾自夸身轻如燕,别人戏称他飞燕,他还沾沾自喜!”
“这小子末将也知道!”裴元绍叫道:“正是那日将军火烧棘山之后,我军突破的张宝前锋军主将!”
“什么?”南鹰愕然道:“难道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全是自己编出来的外号?”
“末将不知!”波才摇头苦笑道:“反正刚才先生报了那许多,末将竟然一人不识,看来这些名号大有文章!”
“极有可能!”贾诩沉吟道:“从于氐根、张白骑、李大目这些名字看,这些全是外号!更不要说什么丈八、平汉、大洪、司隶、雷公、浮云了!”
“原因可能有几个!”他抚额道:“第一种可能是,这些盗首均为下层贫民,根本想不出什么威风的名号,便以个人特点随意乱起!第二个可能,他们中的一些人确实是黄巾军余部中有名的领袖,为担心朝庭重点围剿,便起个名号以混淆视听,达到他们趁乱而起的目的!”
“贾先生真是一针见血!分析的精辟!”马元义衷心赞叹道:“这与在下的见解,可谓是不谋而合!”
“既然敌情不明,那么我等在此商讨招降之计,未免有些闭门造车!”南鹰霍然起身,沉声道:“待车骑将军的两千兵马和粮草辎重一至,全军立即起行,尽快渡过黄河,先将河北群盗的身份查个一清二楚!”
“这一次!”他点了点高风和枣祗:“是你们斥候营和听风营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