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森然道:“大哥亦会出面,为你扫平一切障碍!”
“不!”南鹰双目终于泪水涌出:“我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不!值得的!”高顺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声音也仿佛有些飘忽,令南鹰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正陷入长久的记忆:“在没有遇到你之前,不仅我高顺活得有如行尸走肉,连整个高家也如无根浮萍,有家难回…….”
“终于,令我遇见了你!”他声音更趋低沉:“令我看到了,打破那诅咒的一线曙光!”
南鹰断然道:“大哥放心,小弟只是一时迷茫罢了……终有一日,我会助你荣归河内故里!”
“不用了,我不想荣归,更不会回归河内!”高顺转过脸来,向着南鹰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诡异笑容:“你真的以为,河内便是我们高家的归根之处?”
“你说什么?”南鹰看着高顺从未出现过的诡异神色,突然间心跳加速,他本能的感觉到,高顺即将向他道出一个绝大的秘密。
“代汉者,当涂高!”高顺轻轻的念出了一句南鹰无比熟悉的谶言,下一句话立即令南鹰惊得跳了起来:“当涂,才是我们高家起源之地!”
“一百年前,我们高家仍是庐江赫赫有名的大族!”他仿佛揭开尘封万年的沧桑历史,语中尽是无限缅怀:“然而先祖却是一位先知先觉的奇人,他从隐密渠道听得关于代汉的谶言后,立即有了大祸临头的预感……于是他不顾其余族人的强烈反对,毅然领着我们这一支族人,远迁千里,直至渡过黄河,才在河内定居下来。因为他相信,当者,面对也;涂者,是河流近海之意,而当涂高,正是指我们高家应长居于大河之畔,方能保得平安。庐江虽亦临近大江,显然不符此谶所指,而河内这个地名,却是正应了此谶!”
“正因如此,我们这一支人虽然逃过了日后的灭门之祸,却终生也难以回归当涂,也不敢再称是当涂高氏一脉!”高顺喟然长叹:“冥冥天意之中,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诚然不虚!”
南鹰听得呆在当地,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怔怔道:“如此秘密,大哥竟会今日方才说出?”
“人都会有秘密,你也不例外!”高顺微笑道:“至少有一件事,你至今仍然瞒着我……在你所知之史中,我究竟因何而死?”
“我……不敢说!”南鹰如殛雷击,终于咬牙道:“因为,我害怕承担不起那随之而来的种种因果,若你知道死于谁人之手,却强行想要扭转乾坤,说不定反而正会因此而殁!”
“南弟,你认为大哥会怕死吗?”高顺漠然垂首道:“正如你紧守着有关我生死之迷的誓言一般,对于我们高家来说,那代汉谶言已经成为一道百年诅咒,挥之不去,却又无法片刻忘却,最可怕的是,谁也不知道结局究竟如何!”
“可是你出现了!”他目光炯炯道:“若有一日,可以在你的推动下而改朝换代,便可以证明所谓的代汉者当涂高,不过是痴人妄语,那么我们高家便可心安理得的回归故里……”
“大哥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因为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大哥也不管你是争雄天下,还是退隐山林,”高顺仿佛是在梦呓般轻道:“…..大哥只希望你终有一日可以解开那个谶言,令我身死之后能够葬在祖宗之地!”
南鹰脑中仿佛一道电光划过,他似乎捕捉到了那一丝玄之又玄的所谓天意,蓦然狂叫道:“不!我不会让你死……从今日起,我不会再逃避下去!我要打破这世间一切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