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姐姐!”翡翠气冲冲上前,两手按在秦春的肩上,不断的摇晃,“你倒是说句话啊,就算你真的要嫁人,那也得跟夫人说一声啊!”
不声不响的就要搬走,还说要离开满柔绣坊,明明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打烊回来就变了。
秦氏说是她要嫁人了,可翡翠之前从未听到过这样的消息,可就算她真的要嫁人了,不得不搬走,那也该跟夫人说一声,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眼看秦春仍咬死了嘴唇不说话,珍珠也不免燃起几分怒火,她冲上前拉走翡翠,生气之间胸口起伏愈发明显,珍珠虽拽着翡翠,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秦春,嘴里丁点不留情:“我们掏心掏肺的对人家好,可人家根本不领情呢!翡翠,我们走!省的人家心里笑话我们拎不清!”
说完,珍珠拽着翡翠,疾步出了东厢房。
刚一出门,珍珠正要抱怨,却见苏小满正扶着门框站在一旁,她连忙松开翡翠的手,然后敛了怒色,匆匆上前,竭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夫人,您、您怎么来了?”
“看你们许久不回来,我有些担心。”小满微微一笑,面上看不出丝毫波澜,眸光也似往常般温柔,一时间根本无法判断她是否听到了方才的对话。
“夫人,我我们”翡翠往日烈性,可现在却委屈的很,低着头绞着帕子,不知不觉竟暗自红了眼圈。
她想要将方才的事情和盘托出,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是生气又是心痛,生气于秦春的沉默不语,心痛于小满的一番好意全都错付。
小满见状轻轻扬起唇角,主动伸手拉过翡翠,“好了,外面的风愈发大了,咱们有什么事情进屋说。”
主仆三人进了卧房,珍珠将门窗都关好了,又将门帘掩好,这才进了卧房,将事情始末一字不落的讲给小满。
她刚才去东厢房找翡翠时,恰好撞见翡翠和秦氏吵架,她本想息事宁人,教训翡翠几句就将人拉出来,可还没说两句,那秦氏就得理不饶人起来。
珍珠嘴上埋怨翡翠,其实却也看不上秦氏的作风,故而当时她便问了翡翠缘由,可就是这一问,害的珍珠更加生气。
虽说秦氏是秦春的亲娘,况且秦春要嫁人是她们的家务事,轮不到珍珠、翡翠来插手,可珍珠见秦春那不敢言语的模样,分明就是不满意秦氏订下的婚约。
珍珠有心要为秦春解围,秦春却半点都不领情,半天都不说话也就算了,连最后她们让秦春将此时告诉小满,秦春都嗫喏扭捏着不表态。
秦氏见状愈发得意,说话也越发的难听,珍珠一怒之下就跟对方吵了起来。
小满到的时候,两人吵得已接近尾声,故而她没有听见秦氏那些难听至极的污秽之言,这一点也让珍珠放心不少,小满现在怀着身孕,可万万不能受刺激。
“原来是这样,那秦春姐姐真的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吗?她真的想要嫁给那个男人吗?”小满问道。
一提这事,翡翠气得跺脚,”我看秦春姐姐肯定不乐意,可秦氏那个老婆子嘚啵个不停,秦春姐姐根本没机会开口说话,气死我了!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秦氏是个这样的人!“
一想到往日小满流水一般送去东厢房的好吃的、好玩的,翡翠就气得抓狂,恨不得现在就冲进东厢房让秦氏将往日的好东西都还回来。
小满看着翡翠这幅激动的模样,打从心底里觉得好玩,她不由得掩着帕子轻笑一声,眉眼弯弯,丝毫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心情。
这看的珍珠都气闷起来,她瘪嘴小声埋怨:“夫人,秦春她都这样了,您还不生气?”
“秦氏说的对,秦春并非我陆府买进来的丫头,不用凡事都来告诉我。”小满换了个姿势靠在软塌上,一手轻抚高高隆起的肚子,漫不经心道:“而且,我觉得秦春因为昨天的事情,心中已经有了芥蒂,既然如此,她要嫁出去也好。”
珍珠登时警惕起来:“昨天的事情?什么事情?”
翡翠嘴快,没等小满开口,她便兀自将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通,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义愤填膺。
说着说着,翡翠还加上了肢体动作,又是呲牙又是瞪眼的,时不时的还跺脚翻白眼,原本珍珠听得还气哄哄的攥紧了拳头,到了最后,也没忍住和小满一起笑了起来。
“好端端的,你们笑什么!”翡翠被臊的停下,涨红的一张脸圆乎乎的,愈发可爱。
珍珠捂着肚子,好不容易停下来,然后指着翡翠,笑骂:“你这丫头,让你说昨天发生了什么,你倒说起书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天桥底下卖艺的呢。”
本就笑的前仰后合的小满被珍珠这话又逗乐了,笑的半晌靠在软塌上颤抖,直到笑的肚子疼,这才勉强停下来。
“夫人!”翡翠又羞又恼,一张俏脸臊的通红,“您别笑了,还是想想这事儿究竟该怎么办吧!”
虽明知翡翠这是为了转移话题,但这事的确重要,珍珠也忙附和:“对啊,夫人,若是秦春姐姐就这么嫁了人,那满柔绣坊该怎么办?”
小满扶着腰直起身子,随手擦去方才笑出来的眼泪,她倚在软塌上垂眸,默默思忖。
按理来说,秦春不是能被旁人左右决定的人,昨日她还和秦氏辩驳,说小满对自己有恩,就算店铺真的被小满给了旁人,那她也毫无怨怼。
就连今天早上,她还安慰杨大娘,看不出丝毫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