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看看,学堂晨讲,底下只有寥寥数人!”何方怒气更盛,他整个脸都涨红了,边说边摇头,胡子剧烈地抖动着,他见朱森似笑非笑,自己觉得失态,索性气哼哼一屁股坐在交椅上,伸手拿过茶杯牛饮而尽,这一口气儿顺过来,他自己也不禁哑然失笑,因为平素太过古板,东林士子敬畏何方更甚朱森,朱森的晨讲尚可告假,何方的晨讲可没人敢,正因为如此,才让何方如此动怒。
“什么?”朱森奇怪道,“你的晨讲他们居然也敢逃?!”
“啊?”何方没好气道,“怎么不敢?!”他顿了一顿,又道,补充道,“他们都跑去州学集会了。”
天下形势眼看要好转,谁料到襄阳大营擅自回兵,曹迪以还政于上为名,不但取了鄂州,还将丞相困在汉阳,将大宋天下搅得乱成一团。天下士子,群情汹汹,一百个里面,无不以舌为枪,以笔为剑,对此口诛笔伐,被皇帝封为代相的陆云孙都挨了不少骂名,始作俑者曹迪更被千夫所指,每一次州县学的集会,都成了各州县士子发泄怒气的一个渠道。对此,何方是一万个不赞成的,他以为,天下无时没有大事发生,要总为这些外事耽误了学业,世上就没有真正做学问的人,士子们既然以求学为本职,就不该过于涉入外事,特别是议论朝政,这也是和东林书院的宗旨相悖的。
“国家有累卵之危,总不能袖手旁观,只要不太过分,又是在书院之外,就让他们闹腾去吧。”
朱森的劝慰怎么都像是火上浇油,何方愤愤一拍桌子,怒道:“这么干,还读什么书?可惜赵元直不在,不然,让赵元直收了他们充军算了!”“元直若在,”朱森淡淡道,“曹迪安敢篡逆作乱?!”
“先锄国贼!再驱北虏!”
“先锄国贼!再驱北虏!”
常州州学内外喊声直入云霄,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在这里集会的士子,早已超出一州的范围。
附近十几个州县的士子都聚集在了这里,远远望去衣冠胜雪,比大户人家出殡的场面不知壮观了多少倍。士子们到处慷慨激昂地当众宣读讨伐逆贼的文章之后,吸引了更多普通百姓聚集起来看热闹。读书的士子们大都是家境宽裕,出手阔绰的,有消息灵通的小贩从四面八方赶来做他们生意,这又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集市,人群仿佛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一时间,常州的州城居然比任何一个节日更为热闹。
群情激奋之际,突然又传来了更令人气愤的消息。
“议和!”“朝廷要和契丹人议和了!”
一个满脸涨红的士子拿着墨迹未干的邸报,跳上高台,几乎声嘶力竭地大声哭道。
“河北河南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国仇未报,朝廷居然要议和!”
这条消息仿佛一个火星落进了火药桶了,瞬时间引燃了众人的情绪,薄薄的邸报在无数人手中传阅,传抄,在北方流落人聚集地方,议和消息刚刚传到,立时哭声震天,悲愤的情绪让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了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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