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摇了摇头,叹道:“若人人都如元直这般顾全大局,何愁北虏不灭!”
“那别人来告保义军的状时,你帮我多担待点吧。”赵行德笑道:“拖欠的粮饷,军需府不是给了不少白条吗,我保义军的衣食,也不算全无着落。”
现在鄂州的粮饷还需要通过州县官来征集,而州县官又是县学士绅推举,因为军需赋税越来越重,士绅不满拖延,州县碍于情面又不好催迫,于是转运粮草往往迟延,甚至干脆和军需府打起了拖欠的白条。保义军又排在镇***后面,因此,轮到保义军的粮饷时候,军需府府库空得能让老鼠开会,各营就只能领回去一堆州县拖欠的白条。军需府让保义军自己去向州县要粮饷,赵行德也答应了下来。对于有些地方说“保义军是乱军匪军,镇***才是义军官军”,赵行德只是一笑置之,让部属自行其是,他自己把州县责难一力担着。
陈东点点头,答应道:“你能忍辱负重,我又岂是不明是非之人。”
“如此便好。”赵行德微微一笑,他对陆明宇、罗闲十、夏猫儿、张无敌这帮部属的催饷能力,还是有些信心的,也正好给那些拖欠钱粮的家伙一个教训。他沉吟了片刻,又道:“岳将军所说文武殊途,还是有些道理的,且将军务的事情托付给他。少阳,召集州县推举贤人假丞相事,才是你要赶快抓紧的。论人望,论才略,丞相非你莫属,莫要犹豫!否则,名不正则言不顺,无论外御北虏还是略定东南,诸事都难以推行。我还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啊。乱世豪杰并起,若不尽快把人心正过来,就只会越来越乱,等到忠奸莫分,唯力是视之时,就算多费十倍的代价,也难以挽回了。”
“元直说的是,”陈东面露难色道:“只是,如今尚没有把握啊。”他看了看左右,犹豫了半晌,压低声音道,“元直觉得京东东路安抚使侯焕寅此人如何?”
“侯焕寅?”赵行德一愣,不知他为何提起此人,直接答道,“有所耳闻,但并不熟悉。”侯焕寅是京东西路人,出仕后,无论是蔡京为相,还后来赵质夫秦桧等人当权,都稳稳地在京东两路做官,一直做到京东东路的安抚使,在这两路的根基可谓极其深厚,素有能吏之名。但在京东两路之外,侯焕寅的影响就要小得多了。汴梁失陷后,他又在京东两路响应陈东“尊天子不奉乱命”的倡议,才算让天下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声。
“如今不奉乱命的百十多个州县,我们理社同道占优势的县学只有三十多个,侯焕寅控制着京东两路二十个多州县,若是我退而求其次,推举他假丞相事的话,就有把握了。京东东路和东南相隔遥远,侯焕英用我做假参知政事,和他遥相呼应,这样一来,局势就在控制中了。”陈东面露忧色道,“如果我和侯焕寅相争的话,只怕京东这二十多个州县倒向赵杞蔡京,......”
他话音未落,赵行德便打断他道:“这是大义名分,断不能能操于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