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马力歇得差不多了,杨再兴告了个罪,霍然站起身来,大声道:“出!晚上在黄州落脚!”这一声令下,千余骑兵纷纷上马,不久便再度疾驰起来,官道上只留一片扬起的尘埃。
鄂州江面上,高高挂起数道铁索,在铁索的对面数里之外,无数大小战船云集。船只往返穿梭,不断将襄阳的人马运到大江对岸。原先被轰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汉阳城里也架起了十数门火炮,数量和威力虽然无法跟汉军炮船相比,但炮船一旦过于靠近汉阳,立刻会有炮弹轰打过来。
曹迪注视着横在江上的三条炮船,在铁索挂起来之前,这三条船凭藉着船身坚固,炮火猛烈,几乎在江上横行无忌。还好铁索暂时限制了炮船的行动,大队人马才得以在鄂州上游来往自如。曹迪的目光转向鄂州城垣,大队弓弩手鄂州城下列成整齐的箭阵,每一声令下,便有数千箭矢破空而起,箭矢仿佛雨点一样落在城头,密密麻麻插满灰白色的箭羽,鄂州的城垣如同刺猬一般。兵临城下,如泰山压顶,然而,陈东这伙逆臣还没有降。
“三日之内,必定要攻克鄂州。”曹迪冷冷道。
“是!”帐中将领不敢抬头。曹节帅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比开口斥骂还要让人提心吊胆的多。曹迪以儒将自居,在军中也一向轻裘缓带,如今虽为亲自上阵,却披挂甲胄,腰悬佩刀,却是不同寻常。
谁也没想到,大军刚刚南征,辽皇耶律大石立刻便兵猛攻襄阳。辽军使的一面猛攻,网开三面之计。更没人想到,在辽军十数万斤铁桶炮,女真水师精锐连日连夜的轰打下,刘节帅居然三天都没有撑过,便在精兵五万余人护卫下弃城而逃,襄阳只剩空城一座,留守大将郦琼第二天便开城门降了耶律大石。如今辽军骑兵正在追亡逐北,只怕没有几天就会兵临鄂州,如果那时鄂州还没有攻下,襄阳大军只怕就要不得不在野外与辽军做背水一战。这样的场面,诸将想起来就觉得脊背寒。
因为炮船阻隔江面,襄阳大军不得不在上游登岸,再从6上直抵鄂州外围。水6受阻不仅耽搁时间,而且也使重量动辄以万斤计的铁桶攻城炮无法如愿运达鄂州城下。由于水路不完全由己方控制,鄂州城无法围死。在形势逼迫下,襄阳大军不得不采用蚁附攻城的办法,从行营到指挥都为攻克鄂州开出了厚厚的赏格,希望用不惜人命损伤的法子,压倒那些守御鄂州的州县乡兵。在正规朝廷官军眼里,这些人应该是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