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州关南是安全的腹地,汉军的营寨远比夏国营简陋,许多都只有营帐而已,好些的在外面布设一圈鹿角,几乎没有砌寨墙挖壕沟的。夏国营这种如临大敌般的宿营方式,是行军司的规矩,更是常年的习惯。在汉军看来,简直是充满敌意的行为。
王绩脸上一凛,沉声道:“韩元帅巡查军营,还不把寨门打开。”
鹿角后面传来杜吹角的声音:“小王将军莫怪,没有军令,夜间寨门禁闭,任何人不得入营。”
韩凝霜眉头微微皱起,王绩却已经喝道:“杜都头,你这是怎么话,韩元帅在此,也不得入内么?”
杜吹角笑道:“韩盟主见谅,规矩如此,就算是本朝陛下,张上将军到此,没有赵将军的将令,也不得踏足营内。”
王绩见他丝毫没有相让的意思,不禁怒道:“苏州是我汉军的地方,容不得你等如此放肆!”他刚往前迈了一步,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射出,直入在离他前脚不过三寸远的地方,半截都插入地下,只留一截尾羽不住摇晃。
杜吹角大声道歉道:“对不住啊,王将军,军规难违,你不要为难兄弟。”
王绩脸色铁青,血气方刚怎忍得下这口恶气,正要发作,却听韩凝霜声音道:“烦劳杜都头,通秉赵将军一声。”恰在这时,营内也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怎么回事?”
赵行德挥刀砍劈了几千次,汗水浸透了单衣。他听得营门口的声音,便走了过来。杜吹角秉道:“赵校尉,韩元帅巡视岗哨到此。末将已告诉他们,没有军令,便是陛下和上将军也不能踏足。”他这话说得极为理直气壮。新军士在教戎军训练的时候,照例要讲周亚夫拒绝汉文帝入营的事情做榜样,夏国皇帝和上将军也不会在这事情上自讨没趣。
赵行德对杜吹角点点头,走到鹿角前面,沉声道:“夜间若要入营,不能空口无凭,须得层层军令才行,若韩元帅要进来,只需下一份汉军帅府军令给赵某便可。”他顿了一顿,微笑道,“军纪如此,还请多体谅。若韩元帅有事相召,赵某随时到帐前听命。”
韩凝霜原本脸色微寒,看见赵行德竟有些发不出火。见他出来时手里还提着刀鞘,衣襟上片片汗渍,隔着鹿角问道:“赵将军在习练横刀么?”
“正是,”赵行德轻轻拍了拍刀鞘,笑道:“保命的本事嘛。”他对身后的卫士拱了拱手,“诸位巡营辛劳。”赵行德在汉军中有不小的威望,王绩和其他汉军卫士纷纷拱手还礼,有的还道:“赵先生抬举了。”适才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转眼间消饵于无形。
韩凝霜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赵行德,眼眸微动,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不便打扰了。”她向赵行德拱手告辞,带着卫士转身离去,走出一段距离后,暗暗叹道:“唯有这样的军纪如铁,方才称得上坚如磐石。我辽东汉军何时有如此军纪,如此将军。”想到此处,赵行德的形貌愈加鲜明起来。“他以擅长弓箭著称,没想到还在勤练横刀术,也难怪能看出宗翰每次出刀前,头肩要先微微朝反方向偏一小下。”[(m)無彈窗閱讀]-- by:da50s2x|15582|15157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