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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人到齐了。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陆明宇低声道,赵行德点了点头,环视周围,东南行营指挥以上的军官都席地而坐。这几日来,营中弥漫着一股焦灼彷徨的气氛,赵行德在效死营说的话,在军官中已经不胫而走,因此,诸将脸色各异,有人脸带忧虑,有人脸带着兴奋,但都目光炯炯地看着赵行德,按照赵行德的习惯,作出重大决断前,通常会召集部属仔细商议一番。
“我已和岳枢密商定,镇**回师援鄂,我军继续北征。”
诸将相互看了看,没人先说话,主帅如此看门见山作出决断,让人颇有些不太适应。原先还打算慷慨陈词的,现在也都沉默了下来。罗闲十眼中闪过有些复杂的情绪,问道:“大帅已然决断,一定要孤军北上?”
“对。”赵行德点了点头,“也许将来要面对整个辽国的兵马,但进军不会很困难。”
“哦?”陆明宇脸露异色,“为何?”
“你们来看。”赵行德站起身来,去过一根木棍,在松软的地面上划了十几下,诸将一看便知画的是大宋的大略疆域,画好之后,赵行德拄着木棍,站在武胜关北,颍昌府南,大约是目前驻军的位置,他以木棍指着南方,缓慢而清楚地说道,“东南半壁江山稳固,既有曹迪、岳飞、韩世忠诸路大军,又有王贵整训新军,州县义兵营为补充,辽贼经此南侵受挫,短时间内断难深入,而我朝大军则有发奋北伐之势。”他往前走了一步,恰好站在颍昌府北,汴梁附近,以木棍指着西京洛阳,又道,“夏国夺得洛阳,辽国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和夏国开战,而关中大军则虎视眈眈,”诸将点了点头,赵行德又将手中木棍朝着北方,正是河东路,沉声道,“河东行营兵精将勇,折杨两家元气仍在,自五代入宋,河东路有高屋建瓴之势,精骑南下只在一两日之间。而辽贼......”赵行德再踏前了一步,转过身来,环视着刚才木棍指过的三个地方。
陆明宇喃喃道,“三面受敌......”
“无险可守,三面受敌,”赵行德拄着木棍,低声道,“若南侵不果,则河南亦不可守。这个局势,耶律德光看得清楚,耶律大石也不会不清楚。刚刚这一场大胜,让耶律大石知道,鲸吞大宋是不可能的。”他将木棍一路朝河北指去,缓缓道,“既然河南不可守,辽贼很可能退过黄河,专守河北,而以河南地为南北缓冲交战之所。”
“若大帅料敌不虚,”邓元觉沉吟道,“经略河南地,只可为虚着,而不可为实着。”他站起身来,走到赵行德身边,指着河北,“若辽军舍弃河南,巩固河北,大河浅窄易渡,不能倚为天险,契丹骑兵必定会时常骚扰河南,残破我境,而河南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最利于骑兵驰骋。将军若将经略河南视为虚着,则可放纵辽兵深入其境,我军以逸待劳,将来必有斩获。若将军把经略河南当做实着,则我军处处设防,仍不免为辽军所乘。”邓元觉脸露忧色道,“假如辽军蓄意要残破河南的话,这地方百姓必然四时稼穑艰难,饥荒、疫病横行,长久来看,朝廷若鼎力支持粮草还行,否则的话......”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邓元觉已年过五旬,虽然精神矍铄,但须发俱已斑白,他平常沉默寡言,没有陆罗诸将之勇,但议论大事起来,却在其余诸将之上。诸将都听得入神,赵行德也暗暗点头。
“大哥,老邓捣鼓些什么?”夏彪挠头问道,“虚啊实的?”
“少呱噪,”陆明宇脸色一沉,呵斥道,“叫你多读书,总不听,难道打算一直做营指挥?”
“邓统制所言不错,”赵行德点了点头,叹道,“但是,这是我们大宋的河山,我们大宋的百姓,契丹人可以把它作为虚着和战场,我们却不能如此。我们......”赵行德环视诸将,重重地将手中木棍钉在地上,恰是中原,“不但要北上,还要牢牢地钉在这里!”随着他斩钉截铁地口气,诸将几乎同时吸了一口气。继而,许多人脸上显出振奋之色,毕竟,在夏彪等人看来,若照赵行德所说,收复东京汴梁这件天大的功劳,竟然比预想的要容易得多。至于邓元觉和赵行德所言的“虚”和“实”之间的差距,那是统兵大将们考虑的问题。
“大人抗命北上,已负天下之盛名,可若是执意做成实着的话,”邓元觉压低声音道,“是以一军敌一国,折损消耗,在所难免!”他的语气有些唏嘘,环视在座的军官,脸色凝重,“数载之后,在座的将士,不知几人能存,几人赴义。”赵行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诸将不知这二人低语什么,多数都在低声地议论,有人更掩不住脸上兴奋之色。
“前方斥候传回来的消息,”赵行德低声道,“辽人屠戮之下,不到一年,州县户口减半。”他叹了口气,“锦绣河山,已成鬼蜮,中原的元气,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这下实着,哪怕再难做到,我们也得做到。”“末将明白了。”邓元觉叹道,“唯大帅之命是从。”
“好!”赵行德抬起头,环视诸将,提高声量道,“各位回去准备发兵事宜,辽人屠我百姓,侵我河山,毁我京阙,是为国耻。明日出兵之时,全军缟素,为大宋死难百姓服丧,报仇雪恨!”他脸色严峻,不怒而自威,诸将齐声答是。施行护军使之制以来,东南行营比旁的军队多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