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建军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我们是最无耻的流氓混蛋,要是以后再敢来乔家捣乱,那就让我当个太监,出门就被车撞个稀巴烂!”
老董感叹道:“老乔,我发现我们真的小看他了,他跟那群人打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条东北虎啊!我活这么大岁数,从没见过那么火爆的场面。你说,他是不是以前混过的,躲避仇家追杀,才躲到你家啊?”
乔建军哪里知道?港城跟东北那么远,上哪里去打听他的底细?不过,高考前跟那群学生对峙的时候,乔建军也感觉到了杨树的不寻常。明明不动手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的眼中却闪着好战的光芒,别提有多兴奋了。好像,他生来就是为了打仗。
乔建军满腹疑惑,越想越觉得蹊跷,杨树却跟没事似地,跟以前一样忙碌。他说回家的车上手机被偷了,乔家人的联系方式自然也都丢了。他忙着高考,也没时间去办新卡。考完了之后,在家呆了几天,填完志愿后,就火急火燎地回来了。
杨树很轻松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嘛,高考完后就回来打工,所以我就回来了。”
乔建军百感交集:“我还以为你这小子……”
“以为我走了就转眼不认人了,是不是?叔,你放心吧,不管走到哪儿,我永远都忘不了乔家。乔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忘呢?”
杨树笑着说的,笑容里还隐藏着一股东北虎的凶悍。他死活不肯透露自己报了哪所大学,而是一个劲说,等通知书下来就知道了。
在跟杨树失去联系的那段时间里,乔建军嘴上不说,但在心里却对他格外失望。如今听他一说,反倒是自己狭隘了。就算他来历不明,但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这点就很让人欣慰了。
所以说啊,不要轻易怨恨一个人,要把那些误会交给时间。在杨树归来的同时,乔建军再次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杨树的神勇护卫下,吉祥馄饨馆恢复了平静,在医院的李兰芝、乔琳对此一无所知。姥姥上厕所去了,乔琳独自待在房间里,跟在北京的哥哥打电话。大约是新排长集训什么的,反正哥哥不会说清楚,她也就不再问了。
乔楠听完妹妹唠叨后,问道:“爸妈的确有疏忽的地方,你恨他们吗?”
“恨倒谈不上,但是也不想原谅他们。从我上初中起,咱妈就没管过我,连我上二中,她都没报名……”乔琳一提起这些往事,委屈还是一如当初。
乔楠说道:“其实……说不定你也有误会他们的地方……”
“没报名就是没报名,这有什么误会的?”
乔楠望着天上的明月犹豫了一下,说道:“妈妈没给你报名,确实是想逼你一把;后来她后悔了,想给你留条后路,甚至带着东西去求初中部的校长……但是从校长室出来,我就看到她哭了。”
乔琳想了想,她想不出妈妈怎么能低头去求人。妈妈之所以流泪,是因为被校长拒绝了,还是因为她出卖了自己的尊严?她因为这件事怪了妈妈很多年,如果不是哥哥告诉自己,她或许会一辈子都这样怪下去。
“人无完人,父母也都是人,他们是有错,但是不要对他们太苛刻了。”乔楠劝道:“明天就要动手术了,别再怨恨爸妈了,好好接受手术,听到了没?”
“嗯……哥!”
“怎么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切,谢个屁。快睡吧,睡好了,才有力气接受手术。”
李兰芝在外面听着兄妹俩打电话,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姥姥上完厕所回来,故意转移话题:“李兰岚那个没良心的,刚才又在电视上出来了。化得跟个妖精似的,还唱着那么喜庆的歌。琳琳要做手术了,她这个当姨的还真有心情!”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兰岚,乔琳的手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妈,你先去照顾乔琳,我下去问问还要存多少钱。奇了怪了,以前护士都是一次次地催钱,现在连催都不催了,我去问问,别给咱算错了账。”
晚上大夫都下班了,只有护士站有人,护士让她明早再来确认交多少钱。不过另一个胖胖的护士说道:“您是乔琳的妈妈吧?”
“是啊!”
“那您……应该不用担心钱的事吧?下午好像有人给乔琳垫了三万块钱的押金,还说等手术结束后,把她转到条件更好的单人间。”
李兰芝瞬间懵了:“谁垫的?我怎么不知道?”
胖护士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也记不太清了,那人四十岁左右,感觉她很面熟,像是在电视上见过。呃,怎么说呢,就是特别有气质,特别像明星!”
走廊上的电视依旧在转播着某场文艺演出,李兰芝看到了电视里的妹妹。如姥姥所言,她穿着大红旗袍、烫着dà bō浪、画着烈焰红唇,用高亢的嗓音唱着民歌。李兰芝笑中带泪,喃喃自语:“总觉得……这样的你,我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