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未寒时门外,巷子里一片黑,远远地看到巷子口和马路相交的地方,隐隐透出路灯的光。说来也奇怪,这样漆黑的夜,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未寒时挂着的那块招牌却能看到字样,也不见有光亮透出,就是这么一块普通的招牌,白天黑夜,雨里雾里都看的清清楚楚。方才霍中梁进门时就在那门口看了好大一阵子,直到现在,品着杯中碧环也似的茶水,他终于还是叹口气道:“最近听到一点传闻,关于你们铺子的。”
叶限眉毛一挑,眼中神色暧昧难辨。
“说这个店是横跨阴阳两界。”
“不错,就是这样。”叶限笑了,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从后面搂住他肩头,俯身下来,贴着他的耳朵问:“其实,我还是个千年老妖精,要取阳补阴的,可能还会啊呜一口把你给吞了,你怕不怕?”
她说话时,头垂下来,蹭着霍中梁的脖子,麻酥酥的。他伸手拍拍她的脸:“要是甘心被你取阳补阴呢。”
“那自然是极好极好的。”叶限说着伸手在他肩头按了按,霍中梁舒服地哎呦一声道:”想不到这坐办公室比带兵打仗要累的多,一天天这么多勾心斗角的破烂事,我还是愿意直接去战场,大炮轰它娘的,那才痛快呢。”
“粗俗啊,粗俗。”
叶限顺势拧了他脸一下,同时抱怨:“哎,都扎手了,你是毛栗子吗?”
一说栗子,前面铺子里哐当一声,霍中梁笑道:“一定是墩子,听到栗子就受不了。”
“我听说你今天可是大大出了风头,更惊讶的是你竟然真的有个律师执照。”
叶限得意洋洋,一跃坐到桌子上,旗袍开叉处正好斜对着霍中梁,从他的角度看得到那修长的腿,光洁如玉,若隐若现。他坐在对面,忍不住心猿意马。
叶限要的就是这样效果,娇笑道:“你不知道的东西可多着呢,你不觉得我是个宝藏,一挖掘都是宝贝。”
“不如今晚挖上一挖,打个坑洞下去,探探宝贝。”霍中梁伸手去拉她,叶限啪的一下打掉安禄山之爪,正色道:“好了,这会说正经的事呢。”
“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霍中梁立马换上一副严肃面孔,灯光下,他中山装上别着的青天白日徽章亮晃晃的。
“小武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霍中梁闻言摇头:“你这是干政啊,干政。”
“狗屁,我还叫你君王不早朝呢。赶紧说说吧,你不是也很欣赏小武。”
“这事情闹得太大,虽然报纸上不敢乱写,可是现在沪城的时局本来就不稳,才挖出一批日本人的奸细,这又出现了警察局长卷入连环杀人案,安局长只能停职。”
这么大的沪城,警察局局长停了职,这可是大事。
“所以现在沪城治安由我们警备司令部监管,小武的案子自然也是我管,你要想帮小武,那就多贿赂贿赂我,我这个人是好色不贪财,好色只好你的色,赶紧来色诱我,快点快点。”
召南进来时正好听到色诱二字,他黑着脸咳嗽一声,叶限问:“可调查出什么?”
“刘妈果然有问题。”
召南自顾端起桌上的茶就喝,霍中梁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因为那是叶限的杯子。叶限装没看到,只是催促:“讲讲,被人收买了?”
“刘妈在安局长家做事有八年了,一贯是老实本分,她一个月五块钱的薪水,他儿子身体不好,在家门口摆个烟摊,儿媳生了四个孩子,家里一大家子人日子艰难。上个月,她小孙子生病,还是心脏上的问题,现在圣玛丽住院,那医院一周的住院费就得几十块,她哪里来这么多钱?”
“刘妈是被人收买了,专门针对小武?在小武睡着后涂他满手血。还可能使用了mí_yào?”
霍中梁问。
“到底是针对小武还是针对安局长,这个不好说。”
召南又倒了一杯茶,拿在手里,霍中梁站起身,从茶盘拿出个茶杯,倒上茶水递给召南说:“召南兄跑一天辛苦了,来喝点水。”
召南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直直地看着霍中梁。
平静的夜,温柔的灯光,一屋子古典家具,光影和谐中总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最后,还是叶限笑了一声:“你俩客气什么呢。”她伸手接过霍中梁手里的杯子,递给召南:“好了,你今天很辛苦,就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如何。”
说着很自然地伸手去拿召南手里的杯子,笑盈盈间两个杯子已经完成了调换,召南叹口气:“你啊,你啊……你是老板,我是伙计,不和你一般见识。”
叶限嘴一憋装出一副委屈样子道:“中梁你听听,这是伙计和老板说的话?”
一段小插曲就此过去,召南继续将自己调查的结果。
“死去的那个jinv,小桃红,是两个月前来芙蓉巷租房子的,执照上写着艺名小桃红,还有籍贯,最初在哪个地方下海卖身的,我按照执照上的地址去调查,结果现,哪个小桃红已经在去年杨梅疮作死了,这执照是真的,执照上的照片却是后来贴上去的。那记者到没有什么特别,在沪江晚报工作多年,算是有点成绩的记者,性格比较倔,还特别喜欢揭露社会阴暗面的那种。”
“小桃红是假的,那么小武是早就被人盯上了,小桃红那天就是故意和他生争吵,叫人瞧见的。”
叶限分析道。
“小武只是个警察,不会有人对他下这般苦心,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