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满清驻日公使馆里不知道谁出了主意,私下买通了些浪人过来闹事,报馆被砸了几次,林獬也两度入医院,《中华时报》却一期也没停。该怎么写还是怎么写。这林獬在报纸上本来用的是其表字林少泉做笔名的,出院之后,就改作林白水。这白水何解,就是“泉”字身首异处,所以成了白水,寓意就是愿意以身殉报。如此志士很是受宫崎滔天敬佩。
宫崎滔天道:“林君是否能联系到贵会首领竟成先生?”见林少白疑惑,又解释道,“如今大日本军队和露**队将于辽阳决战,大本营的诸君想与贵会的复兴军一起合作,共拒露国,还请林君帮忙。”说罢深鞠一躬。
原来是这个事情。林獬虽然对会中的高级事务未必全知,但是从沪上发来的训令里就有让他在报纸里尽量不要仇视日本的语言,战地日记里如果有这方面的内容,在出报的时候也要做删减。从这点来看,复兴会对日的态度是暗中抵触,明里克制,日本人虽然到处宣扬此次入中国对露国作战是帮助清国驱逐露国。但是只要是不缺心眼的人,不会不知道日人狼子野心。由此想来这复兴军是不太会和什么大本营合作的,林獬于是说道:“宫崎君,竟成先生现在还在海外,此刻到底在哪,还真是不知道啊。至于复兴军,鄙馆只管出报,所刊载的复兴军战地日记也是沪上邮寄过来的,你让我何处去联系复兴军啊。”
林獬的回答和宫崎滔天预想的一样,他知道中华时报报馆只是负责出报。具体搞革命拉人入会的还有其他人,只是那些露脸拉人革命的都是些小喽啰,是以才径直来报馆找林獬问讯,知道他说出这番话的本意,宫崎滔天却道:“林君。敝国之所以出兵和露西亚作战,打得主意也是谋夺贵国的满洲之地,这些都是那些达官贵人们定的,我就是反对也人言低微,无法更改。如今贵国要想扭转国势,还得自己多想办法。如今这复兴军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个规模,实属不易,如果能借着此次机会,和大本营满洲军合作,由他们供给枪械,也好越做越大,以待异日革命啊。”
宫崎滔天这番话如此剖白,也让林獬心生好感。其实他却不知道,这宫崎滔天虽是日本人,却一直认为如今这世道是西风东渐,白种人在压榨黄种人,印度、安南、菲律宾、埃及等地都已经被白人占领奴役,尚能保持**的只有中、日、泰三国,而拯救黄种人之唯一希望不在日本而在中国,如若中国兴则亚洲兴,亚洲兴则黄种人兴,因此在甲午之前就西渡中国,决议遍访英雄,游说他们共图大事。
当然,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是一大批日本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此时的日本还未为到达日后信心爆棚的时候,同时中国也没有经历军阀混战时期,日本人还没有发现中国是头唤不醒的睡狮,即使有西进大陆的想法,也只是一心北进打满洲和沙俄远东的主意,希翼占领朝鲜、吉林、黑龙江、海参崴、库页岛等这一圈土地,构建一个以鲸海(即后世的日本海)为内海的大日本帝国。实事求是的说,如果日本坚持几十年策略不变的话,那么后世的世界地图还真的要改个样子。
林獬见宫崎滔天交心,想了一想道:“宫崎君,你说的很有道理,和日本军队合作的好处很是多。但是这日后日本军队占领了东北我们怎么办?若是日后日本军队占领了东北,复兴军不得不打;可现在受了你们的恩惠,如果真的要打却又失了信义,这不就是两厢为难了吗。正所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所以我看,这和日本军队合作的事情还真的不是件好事情。宫崎君既然是心向我国,知道日本心怀野心,还是不要让我们为难吧。”在《厚黑学》没有问世的时代,林獬圣贤之书读的不少,他谦谦君子一个也不懂得什么死皮赖脸、权宜之计,所以话说的幼稚但却未必没有道理。
宫崎滔天闻言也是叹了一声,其实黑龙会末永节昨天跟他说的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心里就不是特别愿意来。但是昔日这黑龙会对自己帮忙不少,所以不得不来了。此时林獬话虽说的幼稚,但越发彰显其品德,心下叹服,不再多说什么言语。稍坐片刻就起身告辞了,林獬也没有挽留,任他去了。
宫崎滔天一走,谢晓石就冒出来收拾东西,并对林獬笑道:“同志们在关外打的好,这日本人闻着味就上来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在关外。提着把大刀就把那些俄毛子杀个干净。”谢晓石很是向往这种军旅生涯,下一期军校招生,他早已经报名了,体检一过就加入了教育会在东京办的德语培训班,现在就就等着沪上那边录取了。
林獬见他做着作者白日美梦,平日里直言惯了。就说道:“你啊。德语学的那么差劲,什么时候能过关啊。再说等你到时候一毕业,这战差不多也就打完了。到时候你那里找老毛子去?”
相处久了,对这林獬的直言直语谢晓石也有很强的免疫力了,谢晓石道:“怕什么,日俄战事哪怕是结束了,几年以后的反清战争里我也可以大发雄威。把满清鞑子揪下台来。哼哼。”
林獬没想到他没被打击反而还越来越起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