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洽卿一伙人熙熙攘攘。全是中国式的标准打扮,走在哪里都是极为显眼的,排华之风在美国东部还算好一些,要是在加利福尼亚那边。估计真会有恶**件发生了。杨锐明白他的担心。道:“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这边都已经解决了。罗斯福总统的女儿将会和我们合伙,到时候有她在,歧视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再说。现在美国人用的生丝都是中国、日本进口的,他们凭什么要歧视我们。”
“总统…的女儿,竟成,你把关系通到天上去了啊?”虞洽卿闻言差点跳了起来,中国人做生意讲究关系,而关系里面最大的就是和上位者的联系,现在看着杨锐既然有么一层关系。他的心思不由的转了起来。
“美国的总统不是中国的皇上,连上也没用,几年之后他就下台了。”杨锐纠正着。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当过总统的啊。门生故旧一定不少,有这层关系。这生意能做,其他人不管,我们宁波人敢来。”虞洽卿一扫刚才的颓废模样,浑身有着说不出的干劲,赚洋人的钱他一直都想,但那是在中国,要是能到外国挣洋人的钱,那说出去才是真正的本事。
看着他的样子,杨锐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干啊?”
“啊!”虞洽卿锷然道,“不是你说怎么干大家就怎么干嘛?”
杨锐有些头大了,对于油还算好,无非是种大豆、收大豆、榨油、炼油、卖货这样的一个流程而已,说到底这是一个新产业,而且比较直线。可生丝却不得了,里面关系网极为复杂,过程也极为繁复,首先,养蚕要先种桑,有了桑园之后还要有蚕种,育蚕、结茧、杀蛹、缫丝,这里面每一个拆开来都是极为复杂的,各地的丝质量又是不一……反正是林林总总,不花个一年半载,根本理不清里面的头绪,杨锐一个月的时间有,半年的时间绝对没有,至于管理培训班的毕业生,他们更是以管理为主,技术上的东西知道并不是太多。
“这个我还还真没想法。”杨锐说的有些汗颜,“这一次请大家来,就是要你们看看,这个市场有什么机会没有。日本生丝这几年量上的极快,今年估计就会超过中国,而且丝业公司十年前就开到纽约了,我们啊,再不想想办法就要完蛋了。”
虞洽卿沪上的事情一大堆,之所以来还以为杨锐找到了赚钱的路子,谁知道杨锐对于丝业了解也不多,幸好油的事情谈妥了,要不然就白跑了——江浙资本通过复兴会投资东北的移民事业,其最终的原因是被肥皂的利润所引诱,看重大豆种植的收益,杨锐美国这边搞定,料想沪上那边投资东北的人会更多,豆业可比丝业好多了,最少这是一个空白产业,不会有当地士绅跑出来反对。
“竟成,丝业的事情不是那么好摆弄的,这里面插手的不单有各地的士绅,沪上的洋行介入的也不少,一个不好,胡雪岩之事又要重演了。”丝业杨锐因为不懂而头疼,虞洽卿因为太懂也头疼,这不是普通商人能玩的转的东西。
“胡雪岩那是硬顶洋人,我们不干这个。还是先听听专家怎么说吧。”杨锐苦恼的在于不了解生丝产业,更苦恼找不到一个不和洋人硬碰硬的模式。一个成熟的产业,要想创新,只能通过模式创新才能拉动,可新模式又是什么呢?
当日的晚间,在和众士绅吃过饭之后,杨锐便和虞洽卿还有两个专业人士座谈,他们一个叫做金炳生、一个叫江生金,都是宁波人,曾经官派到法国养蚕公院学习,算得上中国最早的蚕业留学生,其中江生金还是浙江蚕学馆的总教习,行业经验极为丰富。
会谈最先由江生金开始,不过他的消息极为不乐观,“中国之生丝历来为美国机器所用,但近年来日本生丝量上来的很快,并且丝质也优于中国丝,故而美商开始转用日本丝,此对我国丝业影响甚大。”
“质量差在什么地方,日本丝什么地方比我们好?”江生金虽然是浙江蚕学馆的总教习,但还是有这官场一些习气,说话的时候老是看着杨锐和虞洽卿的神色,一个做学问的人要是太过机巧,怕是学问很难做的太好。所以他一句话说完,杨锐就开始发问。
江生金也在打量杨锐,早前刚到美国的时候他还没有单独和杨锐见面,只是远远的旁观。现在见虞洽卿对杨锐足够尊重。又听说此来美国的川资、护照、行程都是杨锐安排,不由得在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起先本以为这人应该是官场上的人,但见杨锐一身西式打扮,一点儿也不像朝廷的大人。
见着江生金的疑惑,虞洽卿介绍道。“这位是杨老爷,在美利坚的关系可是通了天的,他是我们自己人,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吧。”
原来是这种关系,江生金、金炳生赶忙起来见礼,杨锐不得不回礼,只觉得中国打交道很是怪异——如果对方地位不高。那么谈话就很有可能只是泛泛,而且一和人打交道,最先想起的是此人是什么背景,有何来头。至于是男是女倒是无关紧要了。
确认杨锐来头很大之后,江生金和金炳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杨老爷,中国之丝粗细不一,并较日本丝生硬,而美国工厂织绸,全都是机器,粗细不一、质量不定,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