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虞洽卿得了这句话,顿觉得这可以交差了,神情顿时高兴起来。
“股市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虞洽卿的事情,杨锐开始问他所关心的事情。“还有银价,一比三十八,我记得去年还只是一比三十四。而且这几年都是一比三十三左右,怎么会跌的这么离谱?”
“股市和银价是一体的。和我们可真没关系。”虞洽卿苦笑道:“这说到底,还是伦敦的银价跌了,大家见市场如此震荡,怕股市大跌,不少消息灵通的就把钱从股市里撤了回来。我们是银本位,洋人是金本位,把银价打压到一比三十八,那就等于把洋人的钱升值了一成有余。这样他们就好购入货物。”
银价跌十几个点,对于外贸影响甚大,以国内而言,白银贬值有利于出口,但现在处于战争状态,洋人要的都是特殊物资,不购或少购一般性物资,且战争的需求是刚性的,不存在价格便宜就大量采购的情况,是以说白银贬值对出口极为不利。奈何中国用银却少产银。而世界银市又在伦敦,银价完全掌握不到,所以只能是干坐着发愣。
“银价还可能再跌吗?”杨锐问道。他之前问过国家银行。现在想听听虞洽卿的看法。
“再跌,这都一比三十八了,就是再跌也不可能跌过四十,顶多就到四十为止。”虞洽卿道,“现在除美国外,各国都不许黄金离境,按市场价一两金子是可以换三十八两银子,可谁又会有金子来换呢?既然没金子换,那银价再低又能如何?只要白银不大规模出口。那银价再低也伤不了根本,最多就是出口的货物便宜些。可现在洋人要的那些货不都涨价了吗,这一成多的折价并不大碍。金价翻不到天上去。”虞洽卿道。
“这可不是便宜了一些,昨天日元已经贬值了一半。可我们呢?还在用实物货币,海关又掌握在洋人手里,华元就是想贬值也贬不了的。”杨锐大声道,他说着当下的金融困境,很是懊恼。海关、租界、洋人修的铁路,各处的买办、外币汇兑,这些东西牢牢的把血管扎在中国这块肥肉上,可政府对此只能掌控厘金,只通过厘金来保护国内经济,这是远远不够的。
“这……日本商品不是重新拟定了关税吗。”虞洽卿道。“再说这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那货价自然要比以前贵上一倍,并无大碍啊。”
“不说这个,”杨锐自觉刚才有些激动,且这事情和虞洽卿有什么好说的,便再和他闲聊几句就端茶送客了。
会展中心的客房虽然舒服,但和总理府比起来却很显狭小,回到内房程莐问道:“你刚才那么大声,我还以为你又发脾气了呢。”
“发脾气倒没有。”杨锐摇头道,“只是这国事啊……”
“国事怎么了,现在不是一切都好吗。飞机还能灭蝗,这可是天下奇闻啊。各地皇殿的香火又旺了几分,百姓都对皇上感恩戴德。”程莐拿着今天的报纸,很有兴趣的说道。
“感恩戴德又如何,现在洋人正在偷偷的给这个国家放血,我却拦不住,真是岂有此理。”杨锐依旧是懊恼,这是一个实物货币时代,后世的金融控制手段在现在未必好用。只有在以后收回租界、废除一切特权后,货币本位从银本位过度到金块本位,政府才能真正的管控国内金融市场,以防止有人操控金银比价而受损。
带着这样的念想杨锐沉沉睡去,因为次日并不是博览会开幕式,他又是百无聊赖的过了一日。只等到十五那日早上,展会组织官员派车前来迎接,这博览会才真正开始。不过既然朱宽肅在,这开幕式他只是去站一站,露露脸而已。上午八点半钟,宣布开幕的圣旨读完,博览会礼炮震天、锣鼓遍地,数万平方米的展览区内,第一批进来参观的人群全部高呼万岁,筹备期只有三个月的亚洲国际贸易商品博览会正式开始了。
在此之前,舆论各界都说钢构玻璃造的展馆美轮美奂,为世界各国之所无,媲美全球;又说馆内安有凉气,进去后丝毫不觉炎热,熏熏犹如春日;又有称赞博览会交通便利、会场各处更有座椅、食馆等设施,便利游人。
报纸上全是说好话的,但他们所称赞的东西都只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罢了。展览会真正的最值得赞许的还是安放在内的军工产品。除了便宜得吓人的无烟炸药,更有复兴军现役的鱼雷轰炸机和战斗机。不说飞机涂装的像一只恶兽,光凭飞机上安装于螺旋桨之后的机枪。就让在欧洲战场饱受德国飞机肆虐的英法联军高呼万幸。
机枪射击协调器将提前两年出现在欧战战场,这将多消耗多少飞机。杨锐无法猜测,但他看到一帮洋人围着那几架飞机在赞美上帝,纷纷询价的时候,心里只是冷笑。
“这是……”坦克是绝对不许参展的,但飞机展厅的另一侧,一辆轮式货车很是拉风。
“回总理,这是货车。”货车是通化柴油机厂出的,在此负责的经理虽然脖子上挂了块牌子。但却是反的,杨锐没有看到他的姓名;而他正因总理到来而兴奋,根本忘记这个疏忽使自己少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柴油机的吗?能装几吨啊?”货车做的四四方方,杨锐对其很有兴趣。
“回总理,这车能装三吨,是柴油发动机。”柴油机厂的经理说道,“实际上五吨也能装,就是慢了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