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那一天。
林荒在东街的锦尚行为宝嘉买了大红的嫁衣,在旁边的兰芳阁为宝嘉买了最好的胭脂,去南街最好的酒店订了喜宴。买了大红的龙凤烛,店家说这是最好的喜庆,只要点燃,便会龙凤呈祥,白头偕老。叶子送来了浑圆的桂枣,金灿的桂子,红亮的枣儿,是最好的寓意,祝他们早生贵子。
林荒就笑,但宝嘉却不说话,披上了嫁衣,缠着林荒给她梳头。
“真不害臊。哪家的姑娘出阁前,还能见男人的。听我,今天就住我那儿,明天让他来接,这样才喜庆,现在就走。”
叶子刮了刮宝嘉的脸,羞她。
宝嘉却只是笑,不理她,痴痴的看着林荒。林荒倒也不在意,点点头,接过宝嘉递来的木梳,看着宝嘉盘好的满头青丝,有些无从下手。
宝嘉似乎看出了林荒的窘迫,笑着解开了自己的长发,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背后的男人,看着他笨拙的拿起木梳,抓拢自己一缕秀发,便忍不住落泪。
“多高兴的日子。怎么还哭起来了。不想嫁啦?”
叶子凑过来,为宝嘉高兴,看到她流泪,顿时也是有些感伤,抱住宝嘉,推开林荒,“你走开。我们宝嘉不嫁了。你走啦。”
林荒愕然,宝嘉也笑了,嗔怪的拍了叶子一下,“不是。我只是高兴。真的高兴。”
“叶子,你先出去好吗?等会儿再进来。”
叶子扁了扁嘴,长长叹息一声,“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就不要我这个娘家人了。”
宝嘉就笑,很开心的样子,“哪有。只是,我想让他帮我梳头而已。”
叶子便不说话了,点点头,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林荒抓起宝嘉的青丝,有些笨拙,但还是拿着木梳轻轻为宝嘉梳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林荒轻轻梳拢着宝嘉的长发,宝嘉便低声的呢喃着,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湿落了眼眶,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
林荒有些手足无措,怀疑是不是自己手法不好,弄疼了宝嘉,几度安慰,宝嘉却哭得越发伤心,门外的叶子忍不住跑了进来,看到宝嘉伤心的模样,也不问,抱着她,跟着哭,两个人哭得稀里哗啦。
“你走开啦!我们女儿家说说知心话,哭一哭,你就不要看啦。”叶子一边哭,一边将林荒赶了出去。
林荒松了口气,知道总算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只是宝嘉小儿女心态作祟罢了,当下点点头,对叶子示意一下,关上门。
看着这屋内开始变得喜庆的陈设,林荒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不敢让这种情绪弥漫开,林荒拿起大红的囍字,开始张贴,他买了很多,试图将整个房子都用这些大红的囍字装潢起来。
“叶子。你说我嫁给他,会幸福吗?”
没有了林荒在场,宝嘉总算可以与叶子说几句贴己话。
叶子就笑,“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才想这个问题吗?说实话。他呢,虽然身体弱了点,性子自大了一些,而且老是摆大少的架子。但终归会是个良人的。你都不知道,你被薛三少抓走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好在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竟然找得到连薛三少都摆得平的人出面把你救了出来。”
“我觉得他对你挺真的。而且你当初对他那么好,都不嫌弃他是个废物,他以后要是敢起什么花花心思,我找人在大街上轮了他!”
宝嘉便笑了,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叶子这下便慌了,急忙道:“你哭什么啊。我都还没哭呢!你都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哭起来了。不准哭,再哭,我也想哭了。”
“好。不哭了。叶子,你帮我把嫁衣拿来,还有胭脂。”
宝嘉擦掉泪水,拍了拍脸,对叶子道。
“你不会今天就想穿给他看吧?不吉利的。穿给我看好了。”叶子也想知道宝嘉穿上嫁衣是什么模样,笑了一句,帮宝嘉穿嫁衣。
大红的嫁衣,喜庆华丽,宝嘉本来就是美丽的女子,此刻细细的描了如远山青黛一般的娥眉,擦了香粉,染了胭脂,一点唇彩在红唇上一抹,戴上凤冠,此刻的宝嘉,如此美丽,让叶子看得羡慕不已。
“我就知道。我们宝嘉会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可惜,明天就要嫁人了。过上几年,就该变成黄脸婆了。”
叶子贫嘴道,看到宝嘉这般美丽的模样,又有些舍不得了。
“他会喜欢吗?”
宝嘉看着镜中的自己,人比花娇,却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他敢不喜欢,信不信我打断他的狗腿!”叶子摩拳擦掌,大声道。
宝嘉就笑,笑得很开心,有叶子在,或许以后的日子,不会有她想的那样难过。
林荒在门外发呆,他把整个屋子都添满了大红的囍字,但似乎还是不够,便是满屋的喜庆,关上了门,却似乎还是有淡淡的失落在他心中卷起。
林荒摇摇头,知道自己不能乱想了。明天,他就要娶宝嘉过门了,有些梦,仅仅只是梦而已。
“铛铛铛!新娘子出来了。那谁,便宜你了,还不来迎驾!”
叶子牵着宝嘉从屋内走了出来。
大红的嫁衣很合尺寸,新买的胭脂很漂亮,还有那凤冠,自己挑了几次,果然很不错。只是,只是自己为什么不敢去看宝嘉的脸。
林荒心神有些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