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继续蔓延。
原天罡闭上眼,儿时的记忆在这一刻如此的清晰,染上了斑驳的血,浓得化不开,每一次触碰,都让他心中泛起了血腥味道。
猛然间一段记忆忽然袭上了原天罡的心头,泛黄斑驳,是一个大雪的日子。年关将近,原战领着妻儿走在喜庆的街道上,遇到一个面容清古,长袍宽大,头发斑白的老人,手握一杆黑白旗幡。那杆黑白旗幡极为特别,上面画着八卦,左面写着为往圣继绝学,右面写着为万世开太平。
极好的句子,大气,磅礴,偏偏有一道鲜血凄厉而下,污了那两句字眼,触目惊心,只剩一个绝字。极为可怕,如今想起,原天罡依然有些心惊肉跳,那一个绝字当真是凄厉无双,被鲜血染红,散发着杀戮苍生的悲呛。
“算一卦吧。”
那个老人拦住了原战。那时的原战已经是诸天万界有名的大圣,天赋才情之高,比起今日的林荒也差不多让。
被那老人拦住,原战目光一寒,却没有多说什么,出人意料的点点头,那时的原天罡还不明白,但如今想来,这一切悲剧的源头,似乎都是从那一卦开始的。
“战神之路,一马平川,无需再算。倒是这位夫人,却是值得我算一卦。”那个老人笑了笑,也不容原战拒绝,捻指一算,开口道:“三月之内,夫人怕是有杀身之祸。只不过却不知道是死在谁的手中。”
原战顿时怒发冲冠,冷笑连连,“算得好。你既然有如此本事,倒要问问,我家夫人会死在谁的手中。这天下,又有谁能在我面前杀得了她。”
“未来谁又看得清,你没有将未来抓握在掌心,又怎会知道未来在哪里。三月之内,夫人定然会死的,区别只是死在谁的手中而已。”
那个老人摇摇头,“战神之路,三月之内必有结果,一念成神,一念成人。你好自为之。”
“九乃数之极。你只是八,还有机会。未来之主?可笑,可笑!”
老人扬长而去,原战却没有出手留下,一旁的妻子奇怪问道:“那老者是谁?看起来似乎很不简单。”
“没什么。疯言疯语,不与他计较便是了。”原战摆摆手,不欲多说,只是那杆黑白旗幡的背后,触目惊心的血迹分明是个易字。
记忆蔓延,继续往前,回家路上,忽然出现一个黑白人,长得极为吓人,好似阴阳人一般,穿着半黑半白的衣服,半边脸漆黑如墨,半边脸苍白如雪,在自言自语。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不无情难做天!杀!为何不杀!你要未来,还是要她!”
那人猛然指着原战,大笑起来。
原战脸色变得极为阴沉,没有说话,那人大笑一声,转身就走,“原战。我等着你,不要让我失望。最后一个未来之主出现前,我不会允许有人打乱我的计划,决不允许!”
那人转身之后,背后黑白渐渐融合,如同被打湿的黑白油彩,糊成一团,扭曲线条,却是一个天字。
原战脚步不停,走得很急,这一刻妻儿都被他抛在了身后,直到看到一家酒肆,里面有一个背对众生的身影,不言不语,给原战倒了一杯酒,原战喝了之后,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拉起妻儿就走。
回头看那酒肆上方高高挂着一个梦字,然后便扭曲开来,再也看不到。原天罡的记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记不起那条漫漫归家路上,到底还遇到了哪些人,只记得最后的最后,有一个光头,佝偻着身子,在大雪中找着青梅,念叨着如来。
原天罡猛然睁开眼,大口咳血,这一段记忆泛黄斑驳,如此清晰,又如此虚假,那是的他明明不该记得这些,但现在想来,却是如此清晰,就好像被封印在脑海深处,此刻瞬间泛滥。
记忆蔓延,那日之后的原战变得极为奇怪,时常可以听到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似乎在和谁争吵,争吵的内容已经记不得了,但似乎没有过多久,母亲似乎就得了一场重病,请了许多医生都没用。
“为什么,我记不得母亲曾经生过病?”
原天罡低声喃喃,这段记忆,他真的忘记了,他真的记不得他的母亲曾经染过重病,似乎连原战都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她一日日消瘦。
记忆终于到了那一天,记忆中早已经被血色淹没的画面,变得清晰,他听到原战在和母亲说话。
“稚儿。我不想失去你。如果你真的要死,我情愿你死在我的手中,也不要做了别人的棋子,成了祂们的傀儡。对不起。”
“杀了我吧。如果这样能成全你的道,不让你半途而废,那就杀了我吧。反正,你不杀我,我也要死了。不是吗?”
“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的未来,只能在我手中。我不会做祂们的傀儡。哈哈,不过是情而已,断了就断了,不过是妻子而已,杀了,就杀了!”
……
鲜血染红了原天罡的记忆,原天罡不愿意再想下去,但他只是紧咬着牙齿,逼迫自己想下去,他要为母亲讨一个公道,他要告诉原战,“原战,你错了,大错特错!”
记忆不停往后,斑驳泛黄的记忆,全都是黑白二色,在原天罡的心中翻滚,他看到原战一天天变化,猛然间他察觉到了不对之处,记忆中忽然出现一个穿着血衣的原战,极少出现,但每一次出现,全身上下都带着杀天、杀地、杀神,杀尽一切的滔滔杀意,极为可怕。
原天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