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终于一跳,一束月华从圆月倾泻而下,潭水翻涌,水潭内出现一道月华光柱,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简约飘然飞起,半空中忽然出现一张大手,拦腰隔断了月华,将月华狠狠地向水潭下压去。
巨大的灵力向下冲击,月唌被短暂地切割开,可接着如水的月华继续倾泻下来,倾泻到那只白皙得几乎透明的手掌中。
“轰!”即便是瀑布跌落的巨大轰鸣也掩盖不住月唌被强行压制到水潭底带来的巨响,水潭下瞬间亮起,早已经深深刻在简约神识中的灵力线条再次明亮起来,潭水中心的喷泉翻腾,那张白皙得几乎透明的大手忽然被月唌拍散。
阴河之下,盘坐的张潇晗忽然张开双眸回转身躯,在她的面前,一道金色涟漪正在出现,她怔怔地看了一瞬,忽然明白这涟漪的意义,冲动地站起来,她的唇角露出微笑来。
一扬手,一块祭炼过的邬精石飞入到涟漪中,涟漪迅速化为漩涡,与邬精石同时消散在眼前,张潇晗的唇角继续上扬着,微笑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黑瘴山水潭旁边,简约的身子摇晃了下,望着月唌之内冲出的一块黑影,微微失神,木槿长身而起,伸手抓住了那块飞出的邬精石,月唌轰然消失,水潭下光芒不再。
“邬精石。”木槿转回到岸上,托着邬精石,这是被祭炼过的邬精石,它是被张潇晗从中抛出来的。
简约伸出手接过这块邬精石,慢慢地摩挲着,接着微笑起来,他深深地瞧了楚清狂一眼:“楚道友,我真替你悲哀,早一步离开,失去了莫大的机缘。”
楚清狂视线才从邬精石上离开,一个月以来,笑容也终于回到他的脸上:“张老板的机缘,又怎么能是我觊觎的?”
山巅上,宋辰砂悄然望着这一切,跟着缓缓后退,隐没在黑暗中。
阴河下,张潇晗扬起的嘴角慢慢平复下来,她重新转过身来,视线落在右侧的岩画上,良久,她慢慢地走过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每一个月圆之夜,月上中天的时候,张潇晗都会向出现的漩涡扔上一件东西,她知道那是楚清狂离开所在的地方,有人在提示她离开的时刻,只是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还无法离开。
第三次漩涡出现之后,右侧的岩画也已经消失了,张潇晗开始走向石门,紫色灵光在指尖中出现,她开始用紫气勾画出阵法来。
三个月来,她只是领悟了传承的一角,但是足够她参悟真正的太乙神术,记忆中镇压不死之心的阵法被紫气勾画出来,而这,只是她做下的第一道防备。
第二道,就是眼前石门上的符箓,不仅仅是用紫气,她还用上了一滴精血,加上她的神识,这第二道防备差一点用尽她所有的灵力,再最后一笔结束的时候,体内几乎空空如也。
从飞升之后,她只有一次耗尽了所有的灵力,这是第二次,在阴河之下一个人,她慢慢地盘坐下来,手中握着一枚极品仙石,神识里是悟到的功法。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仿佛被天地玄气滋润,干涸的经脉开始充盈。
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几天几夜,被隔绝在阴河之下,张潇晗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再一次张开眼睛,只觉神清气爽,灵力充沛,手心中的极品仙石已经黯淡得将要失去了光泽。
她站起来,穿过阵法,终于站在了石门前。
只要推开,面临的就有可能是生命的终结,但如果转身离去,她将抱憾终身,她静静地注视着石门,忽然,一簇紫色火焰在身体上燃烧起来。
她曾经以为太阳真火才是这一界最强大的火焰,太阳真火也只是天意下的真火,怎么比得上创立天地日月的天族传承呢,熊熊紫火燃烧中,她伸出手来,轻轻按在石门之上。
紫火席卷石门,石门刹那间消融,面前的空洞忽然出现一阵扭曲变形,接着现出一个巨大的空间来。
相比较这个空间,身后数十米的长廊只能算作一条低矮的山洞,眼前蓦然的空旷与高大,让张潇晗仰视只觉得略微眩晕,明明只有幽暗的光线,空间的一切却全都在视线里,偌大的空间,又是一个繁复的阵法,阵法的正中间,悬浮着一滴黝黑的鲜血。
数十万年的时光,足以消磨一切,灵力、意志,或者还有生生不息,但对于意志坚强之人,哪怕是数百万年的时光寂寞,也只能让他燃起熊熊斗志,也不会让他屈服。
这一滴精血足有拳头大小,静静地飘在阵法的正中间,感觉到石门的破灭,它微微颤动了下。
阵法隔绝了他的窥视,隔绝了他的意志,但是张潇晗却在一瞥之下,感觉到其内勃勃生机。
这就是帝子的不死之魂?藏于拳头大小的精血之中?
天眼越过阵法凝视着不死之魂,只要一步,一步之后,便是无法预料也是可以预料的结局。
紫色火焰燃烧着,张潇晗终于向前迈出一步,手指的火焰轻触阵法,一丝紫火蓦地燃烧在阵法的节点上。
就如镇压在不死之心上的符箓一样,这个阵法只为镇压不死之魂,或者是数十万年前镇压的修士还要回到这里,还要取回不死之魂,或者是想要将不死之魂留给他的后人。
或者,镇压不死之魂的修士心有怜悯,但不论是什么原因,紫火已经在燃烧阵法,阵法忽然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