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待这一天很久了。”水淸微微抬头仰视着张潇晗,他坐着,在张潇晗居高临下的视线下,却无比安然,感觉不到任何压迫一般,反而张潇晗在这般仰视中,不自觉收回了咄咄逼人。
“抱歉,刚刚失态了。”张潇晗后退一步,也坐下来。
“冥界冥王至高无上之尊,与天帝平起平坐之身,怎么能是奴仆之身可以肖想的。”水淸淡淡的一句话,让张潇晗哑口无言。
冥界不同于五界,独立于五界,控制着五界生灵的转世投生,本就该凌驾于五界之上,冥界的冥王又怎么该是奴仆之身可以担任的呢,张潇晗以前没有想过,但水淸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
冥城出现,可冥界也只能接受上界生灵转世,无法沟通下界与仙界,并非五界通道没有打通,也不是冥城被毁已久,分明是冥王之力不足。
想当日,冥王的确定也确实儿戏了些,可难道什么人都可以做冥王的吗?水淸一介神修,还只是上界神修,竟然就做得起超越五界的冥界的冥王?
张潇晗心中疑惑,面上自然就显示出来,“水大人本是神修,难道这冥界的冥王什么人都可以据为己有吗?”
“自然不是。”水淸风淡云轻。
香榭内静默了会,张潇晗沉默地望着水淸。
“梅道友选择了忘记过去,他窃取了冥王之位八千余载,以奴仆之身让冥界蒙羞,按照冥界的规矩,他当转世八千载,才可投生为人。”水淸的声音波澜不惊,可张潇晗闻之不由动容。
“每一载,梅道友都将历尽艰辛,一生蹉跎,却在极盛之时陨落,八千载之后,第一次转生为人,还要为人中最低贱之辈,尝尽人生百般苦难。”
张潇晗伸手一拍香榭横栏,长身而起,怒气勃发:“梅林冥王之位,是我所给,凭什么让他尝尽万般艰辛?”
“张老板又是什么身份?冥王之位张老板以什么身份授予?”水淸迎着张潇晗的视线抬头。
“梅林既然身为我的契约奴仆,他所作所为产生的后果自然该由我承担,这一条不违背天意,也不违背这冥界规则吧。”张潇晗忍了下怒气道。
水淸静默了会才道:“张老板身在五界,不是从冥城之外进入,请问,这后果张老板怎么为梅道友承担?”
张潇晗被问住了。
她忽然觉得不对劲,将水淸的话慢慢寻思了一遍后,她重新坐了下来。
“如今这冥界,水大人是冥王了?”张潇晗斟酌了一会道。
这个问题本不该难回答的,可是水淸竟然又静默了一会才道:“是。”
张潇晗诧异了,这一声“是”,无论如何都透出了不对劲,她的心思急速地转着,想要思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偏偏水淸这一声淡漠的“是”,让她无从再发问,脑海中好像就乱糟糟起来,冷静不下来。
她就是再反应迟钝,也知道这一切都和她有关,水淸不会拿梅林的事情开玩笑的,也没有必要没有理由玩笑,从她到这里后水淸就是有问必答,但偏偏,她只觉得一切说不出来的诡异。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水大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方便告知?”
本能的,她知道水淸不会那么轻易将她想要知道的都说出来的,她甚至也不知道她想要知道的都是什么,但这句话她不得不问。
“张老板想要知道什么?这一切指的是什么?还有,张老板指的方便,又是什么意思。”水淸还是平静地道。
张潇晗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连呼吸都要费劲起来,水淸越是平静,语气越是淡然,她就越是觉得气不顺,可偏偏没有任何理由发脾气——发脾气?水淸在有意激怒她?
这个念头的忽然出现让张潇晗怔了下,好像是因为水淸的反问而怔了一下,进入冥界之后的一切极快地从脑海里划过,张潇晗猛然反应过来,她没有猜错水淸的心思。
水淸在激怒她。
激怒的后果呢?
愤而出手。
然后呢?是水淸打败她还是她打败水淸?
显然不会是前者的,不论水淸实力如何,哪怕他可以真的以整个冥界之力与她而战,她确信,水淸也不会打败她的。
那后者,对水淸有何好处?
张潇晗毫不掩饰地审视着水淸,水淸平静地坐在对面,就如在神界所看到的那样高贵。
“水大人这又是何必,有什么话不能讲在当面?难不曾水大人以为我张潇晗就是不讲道理之人——当然,有些时候我确实不那么讲理,但是对水大人,我一直敬佩有加,不论是多年前在冥城一面之缘,还是神界相会,难道在这里再次相遇,水大人非逼得你我站在对立一面?”
“张老板言重了,对张老板,我知无不言。”水淸的回答还是带着回避,可以说,除了梅林的下场,自始至终,他什么也没有回答过。
“好,既然水大人知无不言,那么,请问,怎么样才可以让梅道友不经历这些,进行正常轮回。”张潇晗直截了当道。
“冥王以手里的权利改变梅林的命运。”水淸毫不犹豫道,好像他知道张潇晗****什么一样。
“什么条件?”张潇晗不客气道。
水淸沉默了一会,好像极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一样,在张潇晗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之后,水淸轻轻地道:“冥王怎么会和任何人谈条件呢。”
这个回答出乎张潇晗意外,张潇晗觉得她好像漏掉了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