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顾暻安,言采薇到了御书房,她自进去的时候便记着之前学过的那些个宫廷礼节,微微低着头也不敢直视皇帝,直到走到他面前,言采薇才跟着顾暻安一起行了礼,即使她埋着头,却也能够感受到皇帝那锐利的视线在她身上打量,她心中打着鼓,直到听到上头传来一声“起来吧。”
她才跟着顾暻安起身,接着便听到皇上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你便是言家的三姑娘?抬起头来朕好好瞧瞧。”言采薇闻言,这才缓缓的抬头,眼神直视那坐在上位的皇上,直到此时她才看清楚天元皇帝的长相,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但依旧有着身为皇帝的让人感到压迫的气场,尤其是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似乎能洞察人心一般,带着试探和深邃。
若是刚来这里之时,她或许还会有些忌惮这天元皇帝,但这会儿见了人她却又渐渐镇定下来,不卑不亢,镇静自若的回望着皇帝打量的视线,顾玄在之前收钦天监的密报之后,便对这女子一直心怀戒备,可如今一看,却也只是一个才不过二八年华的小小丫头,只是这双眼睛却又带着寻常女子没有的坚韧和勇气。
“父亲,儿臣今日刚回到京,听闻父皇紧急召唤儿臣,适才言三姑娘便一同儿臣在一处,这才想着带父皇见见她,毕竟,此次去川州一事她也是略知详情的。”顾暻安自然也看出顾玄眼中的那点阴沉和打量,心中也隐隐带着些不安,他总觉得父皇看采薇的眼神似乎带着浓烈的戒备和探究。
顾玄这才看向顾暻安,见他一身的布衣,神色也略显苍白,便想到了那凤闵县府的知府所上奏之事,这才带着几分担心道:“朕早已听了风闵县的知府上奏此事了,你已经过了及冠,朕本以为看着你近年来的的建树,你已然沉稳不少,可如今看来还是如孩童一般天真不懂规矩。”
顾暻安神色沉默,安静的听着皇上的训斥,此次确实是他未能察觉这才中了他人的计,这才中了他人的陷阱,险些没了性命,想到此处,他这才又诚恳的说道:“此次确实是儿臣办事不利,中了他人的圈套,但被困在山崖的那两日,多亏了采薇带人来找儿臣,儿臣这才得以脱险。若不是采薇,儿臣这会儿只怕已经如五哥一般,生死难说了。”
提到五皇子,顾玄原本愠怒的神情也渐渐软化下来,思及他此次莽撞的原因之后,他心中怪罪他的那点怒气也渐渐平静了,只剩下深深的叹息和遗憾,眼神一时也多了几分追忆的感慨道:“想当初,朕好歹还算是皇子成群,却不想天降不幸,你那几个皇兄硬是早早的摇着,就连你三哥也是因着当初外出游历,这才算是躲过了一劫,你可知自你五哥也出事后,朕便很是担心你的安危。”
闻言,顾暻安眼中多了几分歉意和悲痛,喉咙也有些发紧,“儿臣自知父皇为了儿臣们操碎了心思,可儿臣那日听闻五哥还有生还的踪迹后,心中担忧,本想着待找到了五哥的消息后再予通知父皇,此次是儿臣鲁莽了,得了此次的教训,儿臣往后做事也再不会如此不着边际,不顾后果。还望父皇责罚。”
顾玄看着他如今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心中只兴庆自己着六子好歹是回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责罚他,只甩手道:“罢了,此次之事你也必定吃了不少的苦头,权当给你的教训了,你若是能以此为鉴,往后好好的专心朝政之事,至于此次的事便交由朕来调查清楚你五哥的消息。对了,我倒是不知言家的三姑娘竟还是个女中豪杰,能够带着人独自前往川州去?倒是有你父亲当初的几分风范了。”
这话中也是褒贬不明,但这皇帝说话的语气怎么听也不太像是夸赞了,言采薇心中微颤,但还是镇定的说道:“皇上误会了,实际上,那日王爷走的匆忙,未能同小女说明道别,小女心中挂念这才想着跟着王爷而去,却又怕他发现,直到知道王爷出事后,小女这才慌了神,心急之下这才带着人跑到山崖去找人,许是上天怜见,王爷富贵之身不该遭遇不策,这才让小女找到了他。”
她说的小心恭敬,皇上虽然还是有些介意但闻言倒是稍稍打消了心里那点谨慎的念头,再看她眼中流露出的点点依赖的星光,这才惊觉自己这一年来竟已经将那密报当做了眼中钉,但关于这言采薇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他实则根本也不清楚,甚至说,已经将这一个小小的还未及笄的女娃娃当做了汹涌万分的巨人一般。
思及此,他心中闪过一抹自嘲,当真是年纪越大心思便越重,也便越加看不清一些事了,仔细一想,他似乎也明白自己这个六儿子带她到皇宫来的意思了,但这女子的行为还是想法都同寻常女子不同,他若是不多备几个心眼,往后当真让她应了那密报上的预言又该如何是好?
“说来,朕还是头一次见着你,之前匆忙之下定下了你与王爷的婚事,之后一直未给你们定下日子,朕想你大抵清楚是为了什么,好在如今过了一年,定安王似乎却并未提及此事,如今却是头一次带着你入了宫,无非是想间接的提醒朕你们之间的婚事,但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事太过仓促,婚姻之事最是讲究门当户对,定安王又是朕的六子,朕不得不多上些心思。”
皇上的语气虽然平淡,但言采薇还是从这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暗自的嘲讽或者是隐喻,无非是说起她言采薇的庶女身份罢了,不错,若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