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负责守卫这里的端郡王载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杨丰的人居然一个上午时间里,就在城南的北运河河道上,架起了一座一百多米长的浮桥,然后避开了重兵把守的张家湾防线直扑通州城,看着那些在雪地上隆隆驶来的钢铁怪物,他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他可不知道杨王爷为了能够在河道密布的京津地区来去自如做了多么大努力,履带式推土机,履带式拖拉机,履带式吊车,履带式挖掘机,这些原本历史上在这个年代纯属天方夜谭一样的工程机械,如今在瑞典的杨氏汽车厂全都出现了,别说也就百十米宽的运河了,这时候就是让他在海河上架设临时浮桥他都毫不在乎。
载漪不是第一个吃他机械化架桥设备亏的,第一个是荣禄,他在芦台放了一个协,企图拉着芦台的老百姓当垫背,依靠巷战守住津榆铁路蓟运河大桥,结果没成想负责进攻芦台的第三旅在上游一夜功夫架起浮桥,然后从后面切断了芦台守军的后勤补给线,巷战打了没一天,那些子弹消耗速度如流水的清军就撑不下去了,在志锐亲自出面劝说下,断了弹药供应的守军很干脆地投降了。
“王爷,咱们撤,这通州守不住的。”他身旁的一名亲信看着城外那一门门大炮,哆哆嗦嗦地说道,载漪手下的兵更垃圾,载振那儿好歹算是正规军,他这儿就是一群武装警察加民兵拼凑起来的,虽然顶着一个第四镇的名声,但实际上很多人也就是刚会开枪而已。
“混蛋,这是什么时候了,咱们岂能临阵脱逃!”载漪大义凛然地怒斥道,正这时候呢,一名军官跑过来哭喊道:“王爷。庄王跑了!”
“呃?”载漪也傻了眼,他和载勋一人一边,他负责通州城,载勋在张家湾负责运河防线,约好了互相支援的,当然主要是到时候他支援载勋,为此载勋还送了他一个美女,谁知道陈忠根本没按他们的套路来,这家伙没有直接走距离北京最近的张家湾,而是在下游渡河。然后按照上次从天津进北京的路线直扑通州,这样一来就变成后面的载勋来支援他了,那载勋也不傻,这种送死的事情自然不会干。
“庄王说了,他退到通惠河北岸守住八里桥和张家湾城,以防逆军绕过通州直犯北京。”军官哭丧着脸说。
“我操他祖宗,谁见过打北京有绕过通州的?”载漪气得暴跳如雷,他忘了载勋跟他都是再活五百年的后代了,这话刚骂完就听见一阵怪异的破空声。紧接着不远处的城楼被一个巨大的火团撕成了碎片,一块被炸飞的瓦片擦着他脑袋飞了过去,头一次经历战场的载漪瞬间就尿了一裤子。
“撤,撤退!贼兵势大。我等不应在此虚耗兵力,退到北岸跟庄王合兵一处。”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道,旁边的人早就等他这句话了,还没等真正的炮击开始。城墙上的守军呼啦一下子全跑了,紧接着开了北门直奔八里桥去了。
忠勇军这边的炮兵还不知道呢。
“炸,狠狠炸。把那些躲在女墙后面不敢露头的铁杆庄稼们,直接炸得去见野猪皮。”第二师副师长叶枫站在一零五毫米重炮阵地上恶狠狠地说,他也是华侨出身,和这个充满诗意的名字严重不符的是,他是一个野兽派型男,柏林军事学院毕业的。
“副座,怎么没人还击呀?”旁边的炮团团长疑惑地说。
“还击,恐怕这时候那些清兵都吓尿裤子了,还敢还击?”叶枫很有自信地冷笑着说。
这时候忽然间从城东跑过来一匹马,马上的人便跑边用力挥手,同时嘴里还不知道在喊些什么,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出,是一名普通老百姓,这边两名士兵赶紧迎上前,然后就看见那人匆忙翻身下马,直接趴在地上磕起头来,紧接着其中一名士兵撒腿就往这边跑。
“跑了?”叶枫眼珠子差点瞪出去。
“副座,据说咱们一开炮城里的守军就跑了。”那名士兵忍着笑说道,载漪是跑了,城内老百姓可跑不了,那些炮弹打到城墙上还好说,稍微一高就打到城里了,猜到这边还不知道守军已跑的老百姓们,那还不赶紧出来通知,要不然他们再炸下去,通州城该平了。
“快停止射击,我那辛辛苦苦运来的炮弹啊!”叶枫悲愤地吼道。
得到这个消息陈忠也很无语,既然载漪跑了,那就赶紧进城,两万多人马进了通州,第二天一早开始出城向八里桥进军,四公里的距离很快结束,前锋部队到达了那座著名的古老石桥,算起来这里面有不少人已经是第二次来这儿了,只不过上次通州大营让他们赶鸭子一样赶散,经过八里桥的时候是排着行军队列直接走过去的,但这一次就没那么简单了。
退守这里的载漪和载勋,所部加起来超过一万人,另外还有二十门大炮,原本他们是四十门的,只不过其余二十门昨天丢在通州了,现在正被忠勇军留守部队用来轰他们,那些克虏伯七五炮射程五公里多点,排在城墙上正好炮轰通惠河北岸。
按照他俩的估计有通惠河阻隔,自己这一万人马怎么着还不得坚持个一天,那时候即便是跑回北京城,也用不着担心责罚了,可惜的是他们太高估自己部下的勇气了,坚守?开什么玩笑,那炮弹几乎从睁眼就开始落下,整个北岸都快被犁过一遍了,谁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坚守,再说了这批清军里面抽大烟的比例惊人,很多人撑到现在烟瘾早犯了,那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