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京门处。三十余号身穿铠甲,骑着战马将士此刻正拉着囚车出现在京城处。
铁栏囚车被一块白布围住,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押扣着什么人。那囚车发出了一阵响动,这三十兵将小队的领头人将囚车领到拐角巷口,将白布掀开似乎想要查探情况;囚车内关着的是一个身穿囚衣,模样狼狈的青年。青年身材高挺,模样倒也十分硬朗阳刚,若不是身着难看的囚衣,好生打扮一番绝对是拿得出手的俊俏武生。
“盛英豪,你如今已经被贬为庶人,念在咱们在那边塞外出征时一同作战过。咱们也都算得上是老战友,我们都不想为难你。”那掀开白布的领头人看青年满脸颓丧,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不管你现在还是不是大皇子,但怎么说也算是咱们这一群糙汉的老战友。我们这一路也够照顾你了,基本都会给你留上一份吃食。”
身着囚衣的青年,正是如今京城朝堂风波中的主角,昔日的大皇子——盛英豪。此时的他没有了昔日那般贵气和阳光了,涣散的双眸满是颓意;似乎也是囚衣太过单薄还是别的什么,他的身子看起来有些发软,不时地轻轻发颤。“我想见皇上一面。”盛英豪咬着脱皮出血的嘴唇,涣散的双眼中射出一道狠厉的目光。
“抱歉,这个我们做不到,我们也没有那个能力。”押送小队的领头人摇头拒绝了,盛英豪神情突然变得激动:“尹庄,算我求你,只要你能让我面圣,我欠你大恩!虽然我被贬为庶人了,但我的母亲依然还是皇后!”
那领头的尹庄听后皱起了眉头,其实他们这一路还算善待盛英豪,跟所谓的昔日战友之情没有半点关系;其实更多的还真是忌讳他盛英豪还有一个当皇后的母亲。想到此处,尹庄声音变得温和了许多,无奈的说道:“我们就算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么大的劲儿。咱们这些小蚂蚱怎么可能有机会面圣?把你押回刑院,你到时候可以去求求别人。”
盛英豪脸色变得很难看,整个人的眼睛都凹了下去,咬着牙说道:“刑院,去了刑院我根本活不成了!”说完这句话,盛英豪将自己身上的囚衣撕下了一块下来,将右手的食指咬出了血,一边在撕下的破布上写着什么,一边开口说道:“我求你们帮我把这封血书送到宫里!你们待会儿只要拿着我写好的这封血书交给守宫门的任凭杨任总主管就可以了!到时候我的母亲一定会看到的!我必有重谢!”
话落,他也将血书写完了,被他撕下的衣服碎块很快便用血渍写的密密麻麻。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将血书交到了尹庄的手中。
尹庄接过血书,表情格外复杂,“我不敢去送,你知道的,现在跟你的事情沾上,我这样的小人物......绝对会有性命之忧。”
“算我求你了!”盛英豪变得格外狼狈,咬着牙竟然在囚车内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朝着尹庄跪下了,从他那狰狞可怖的扭曲面容不难看出他如今感到有多么的屈辱和无助,“你们也都知道,我有两个好弟弟巴不得我死!你们可知道刑院的多少官员跟他们两牵扯不清吗?只要我一进了刑院,我根本不可能活命!”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盛英豪这一跪给震住了,尤其是尹庄,此时的心情别提有多么复杂了,要知道,眼前的青年前几日还是自己着一众兄弟需要卑躬屈膝讨好的对象!如今却完全反过来了。世事真是万般无常,显得格外荒诞可笑。
“行!这个忙,我帮了。”
似乎是感慨之后有些同情盛英豪,尹庄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着牙应下了这件事。
盛英豪见他点头,好似松了口气,背靠囚车的铁栏上,自嘲的笑了笑,喃喃道:“我的这些弟弟们,都太厉害了。我根本争不过他们啊......早知道,我就不应该争,我就应该当一个闲散王爷,那样多好......”说着说着,他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下辈子,我绝对不想再生在皇家了......”
在场的众人似乎都被这一幕给惊住了,一个个互相对视,彼此都露出了一阵唏嘘。
......
皇宫宫门,此时的任凭杨拿着手中的血书,神情变得格外纠结,在半柱香前,他见到了半夜突然来宫门的尹庄,也很自然的收下了这封尹庄送来的血书。但他此时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封血书交给皇后,虽说自己的家族与皇后的上官家有着许多家族利益捆绑,但眼下大皇子的事情太过于复杂,若是自己乱掺和的话,会不会......
“唉,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皇后会生出这么个儿子......”任凭杨叹了口气,思考了许久,还是抓起了手中的血书,朝着宫内的侍物局走去。
皇宫内的侍物局一般都是些低级的宫女服侍皇宫里的贵人们的吃穿用度的部门,由于任凭杨属于未削根的男子,所以是进不去内宫的,但他知道侍物局的总管是皇后的人,所以当他决定要把血书送到皇后手中的时候,就存了让侍物局总管递上去的意思。
侍物局外门,一位身穿蓝色宫衣的中年女子与站在外门处的任凭杨碰了面,任凭杨将手中的血书递了过去,细声说道:“这是大皇子......派人送进宫里的血书,还请姑姑好生交给皇后!”
中年女子闻言脸色顿时大变,将血书收好,神情立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望着任凭杨点了点头,“感谢任总管,这件事我一定告诉娘娘,这种大恩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