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和尚一别之后也有许久,常曦问起小和尚此时是否在寺中,被告知小和尚依旧徒步向北域昆仑而去,只是在半途中曾托人寄信回弘愿寺,得以让主持方丈和师兄弟们知晓在他身上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之事。
当常曦得知小和尚竟然在顿悟后一跃成为元婴境大修,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当初比他修为还差之一线的小和尚竟然闷声发大财,虽然他知晓弘愿寺的修行法门与寻常佛门有着很多不同,但着实不曾料想过佛门愿力竟恐怖如斯。
敬亭山山脚地域宽广,连同着栽满桃花的弘愿寺也大的惊人,老僧领着常曦在寺院中穿行,寺中和尚见到两人无不躬身双掌合十问礼,常曦入乡随俗也纷纷还礼。
寻常香客走过百丈求佛山道后,到来迎殿和弥陀殿后便要止步,有些门路的修仙界中人最多也只得踏足念经堂,也不好再厚着脸面过多深入,所以弘愿寺中除了山门处熙熙攘攘,寺院靠里其实异常静谧。
老僧领着常曦走走停停,讲述着寺院诸多隐秘,显然是没将常曦当作外人,常曦也乐得涨涨见识洗耳恭听。虽说他从一连几个月在六师姐那恶补了无数九州修仙界的知识,肚里油墨不少,但纸上得来终觉浅,更何况这些隐秘从未记载在册,哪怕是六师姐也无从得知,一老一少走走停停,不消片刻光景便让常曦大涨见识。
二人在寺院中一座精心修葺的寮苑前止步,寮苑中青竹桃花掩映,一方清澈池塘中泉水叮咚,引得是敬亭山上的甘冽清泉,泉水中几尾顺着山泉游下的鱼儿仰头吐着气泡,老僧慈眉善目,抬掌做出请的手势微笑道:“这里是为常公子您备好的寮苑,小寺中也仅有这处寮苑拿得出手,比不得青云山的洞天福地,还请常公子海涵。”
常曦报之以桃,恭敬作揖道:“这般清雅景致哪怕放在后山都当首屈一指,让前辈费心了。”
老僧笑着点了点头,此子年少成名,正当意气风发的青葱年纪,但待人处事起来却是滴水不漏,说的话更是让人心里舒坦,再回想起那些寻常一二品宗门里那些所谓天骄每每游历江湖的嚣张跋扈,只差恨不得去瞧瞧马王爷有几只眼,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仍,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老僧引常曦移步至寺院中一处清幽之地,青竹篱笆圈出一方净土,青石桌椅旁一位身披金色袈裟的年迈僧人起身双手合十笑道:“常公子终于来了。”
能够肩披金色袈裟的僧人在任何寺院中也只能有一位,年迈僧人的身份自然无需猜测,常曦拱手还礼打趣道:“若是弘愿寺再大些,恐怕方丈就还得再等晚辈片刻了。”
丝毫不拎拿长辈架子的住持方丈请常曦落座,一旁老僧拿出茶具煮茶分茶,看到尊为上五宗核心弟子的常曦起身双手接过茶杯,主持方丈对眼前这个救下觉明,还不吝赐下天大机缘的年轻公子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好到了极点,抚须呵呵笑道:“虽然老丈我知晓常公子为何而来,但总归还是要多言几句,常公子既然是学成下山入世,自然是要在各大宗门世家间打出个威风的,可咱这弘愿寺的年轻一辈中,可确实找不出能挨上常公子你几记拳脚的。”
常曦险些将嘴里的茶喷出来,有些哭笑不得,感觉自己仿佛那万恶不赦的乡绅恶霸进了村被人人惦记上了一般,好像离人人喊打的地步都近了些。
既然老方丈知晓自己的来意,常曦也索性开门见山,打消了老方丈的担忧,继续抿了一口热茶,问道:“弘愿寺中现在没有练成小金刚体魄的年轻僧人吗?”
老方丈苦笑道:“有自然是有,只不过练就小金刚体魄需要纳虚空气息入体游走周天方可初成,只这一步就已经是蕴含了莫大凶险,如果没有师兄长辈在一旁护法,很可能一个不慎就会泯灭在虚空气息之下,想必常公子当时也曾九死一生吧?”
常曦凝重的点了点头,当时他的情况比起旁人何止凶险万分,自身和觉明小和尚本就已经身受重伤,护盾外还有尸面蛟欲杀他而后快,唯有引虚空气息入体早就小金刚体魄才能九死一生,换了旁人恐怕根本无需引虚空气息入体,直接就会在之前被尸面蛟拦腰斩断成两截了。
老方丈平静道:“打磨小金刚体魄并非出家人念经诵佛就能提高境界,还是需要不断的磨砺,寺院中虽设有铜人阵供修炼小金刚体魄的弟子修行炼体,但终归比不上游走在生死之间的感悟,寺院中也有不少像觉明一样愿意兼济天下的苦行僧,几年下来仅存十之二三,但除了觉明外,还仍未有年轻佛门弟子能够将小金刚体魄修炼圆满。”
常曦深以为然,炼体不同练剑,只需找把剑来好好参悟即可,炼体则不仅需要大毅力,同样也耗费钱财。打磨筋骨能够激发肉身潜能,但也会无可避免的劳损伤肌,便会需要用无数天材地宝熬炼的药浴来滋补肉身。
稍次些的药浴只能抚平伤痛,高级些的能滋补肉身,至于那顶级药浴才最是妙不可言。
常曦遥想当时刚从苍溪州回到青云山便被莫老抓去藏道峰炼体的日子,白天里像只死狗一样被莫老操练来操练去,晚上则是被塞进满是药液的药瓮里像炖猪头一样熬夜炖汤,第二天软绵绵的爬出药瓮就要继续被操练,耳边还经常可以听到莫老的咆哮:“你这扶不上墙的烂泥巴!知不知道这一锅药汤多少钱,把你这坨大泥巴倒手卖十次都还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