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酆山高有三千六百丈,山巅坐落有气势恢宏的帝王殿,高到抬手既能触云霄,周围巩卫有罗酆六天宫。
这里是北方鬼帝亲自坐镇的地方。
云锦白袍的年轻人负手走下大殿台阶,倚靠在山巅断崖的扶栏上。年轻人五官雕刻分明,剑眉挺拔入鬓,灿如星辰的眼眸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暖祥和,如黑锻般的长发被工整竖起发髻,飘然若真仙,不似凡间人。
是脚下这座罗酆城主人的年轻人平静的看着远方,见到如芝麻粒大小的生死擂台上爆发出一阵阵耀眼光芒,年轻帝王淡淡问道:“这次又是哪些人结下仇怨要分出生死?”
年轻人身后跟着名满头白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官服老者,掌管罗酆城以及周围地区数千谍子的老者通晓诸事,很快拱手恭敬应道:“启禀陛下,正是之前吃了闭门羹的阴帅多恶鬼王和昨日才驻扎在城外三百里荒山的洞幽部统领。还请陛下恕罪,这名统领的姓名尚未知晓,只知道是位少见的剑修,卑职这就让下面的谍子立刻查出来。”
不得不说这位老者捕风捉影的技巧当真炉火纯青,常曦他们的战舰从当夜停靠在荒山上驻扎再到入城,只过去不到八九个时辰,只这么会功夫就被摸了个门清,手段高超远非刚刚初窥门径的曦儿可比。
年轻人笑骂道:“姚崇啊姚崇,我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就无需这么上纲上线了,你可要知道上面人动动嘴,下面人跑断腿,这等芝麻蒜皮的小事就无需让谍子们再去辛苦了。”
作风向来以严谨著称的姚崇抬手进谏道:“陛下,您贵为北方鬼帝之躯,金口一开需当以朕字开头啊。”
生性洒脱不爱拘束的年轻人摆了摆手笑道:“既然我已经坐上了这张北方鬼帝的位子,想怎么说还不是由着我来?你们呐,太忠心,也太顽固了,跟着我就得改改咯。”
正当这位有别于其他几方鬼帝的年轻人想再多说几句时,从远方生死擂台上忽然传来一阵响彻九霄的剑鸣,其中还隐有愤怒的高亢龙吟声。
北方鬼帝面色顿时凝重,远眺生死擂台的方向,旋即低语道:“姚老,我要有关这个剑修的所有情报,立刻。”
姚崇躬身应道,下一刻身形就已经消散。
……
被突兀剥夺了土属性灵力能力的多恶鬼王真是见了鬼,平日里听从他号令的天地灵气此刻就像是叛逆期的孩子,无论他怎么催动都没有半点反应。
小心谨慎的他没有选择再继续使用滚刀术,选择先行拉开继续搞清楚怎么回事他才安心。
但显然恢复自由的年轻剑修不会让他如愿。
常曦执剑开始奔跑,起初声势并不大,但随着他脚下剑步越来越快,整座生死擂台上脚步声密集如鼓点,似平底起惊雷。
遥遥数百丈竟不比咫尺更远。
常曦将生死剑意催动到极致,身侧浮游出两道精纯至极宛如实质的剑气。剑气扶摇直上,二分四、四分八,顷刻间密密麻麻的剑气高悬擂台,只一眼便让所有围观之人倒吸一口冷气,而后漫天悬浮利剑忽然裹上了一层雷弧浆衣,数百雷剑顷刻间潇潇如雨下。
天雷堪比天威,人人噤若寒蝉。
从未和剑修硬碰硬的多恶鬼王大惊失色,先不提这漫天裹雷剑气威力几何,光是这幅宛如末日降临的光景就让他顿生大难临头之感。
多恶鬼王手中捣衣刀升腾起厚重刀芒,雄浑灵力鼓荡间撞上如雨下的雷剑,霸道雷弧与凛冽剑气让他吃尽苦头,捣衣刀凭借着神器品阶和刀芒倒是能与其分庭抗礼,但这时多恶鬼王的神念捕捉到一袭白袍已经突进到他身畔三丈了!
常曦五指忽然松开,留洞幽剑浮游在原地,自己身形如游龙般躲过横劈过来的门板砍刀,抬头就能见到多恶鬼王那面目可憎的青面獠牙。
水墨朦胧的金龙虚影只须臾间盘踞在了常曦背后,胸膛中万丈金色血海早已沸腾如岩浆,常曦嘴角狰狞着将莫老传授给他的破灭袭催动到极致,被激起怒火的多恶鬼王见状也抛弃手中捣衣刀,背上再长出两条比常曦身子还粗壮的臂膀,四只青筋暴起的手臂迎上常曦狠厉的双拳。
砰!砰!砰!
擂台上的两人没有任何避其锋芒的打算和念头,凶狠碰撞激荡起的狂风将擂台下靠的稍微近些的人吹的狼狈滚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用最原始的方式角力,擂台表面不可避免的出现无数裂痕,这种近乎蛮横的对撞极具震撼力。
身为阴帅的多恶鬼王真的感觉自己是和一座山在对打。
他这身高大魁梧的身躯好歹也经过不少血腥厮杀,这小个子的双掌双拳动辄百万斤,虽说化神境的炼体大能中也不乏有挥拳百万斤的存在,但这个小个子剑修的炼体修为明显有些古怪,拳掌肘肩膝样样都是搏杀利器,以伤换伤不说,而且并非是乱打一气,尤其是那种拳打卧牛地集气力在一点爆发的真意,打在他身上,真的是痛在心里面。
一个不注意被轰碎半边肩头,多恶鬼王立刻处于下风,知道不能再拖的他骤然发狠,瞅准空挡,足有七八十万斤的一脚踹在常曦腹部,常曦攻势顿时为之一散,脚步踉跄着向后退去,脚步四周擂台夫人地面顿时龟裂如蛛网,常曦一步踩出一个深坑,浑身气机紊乱如油锅。
多恶鬼王立刻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只造型古朴的铃铛,似乎因为催动这铃铛的代价颇大而犹豫了一瞬,但他下一刻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