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石泉荫,连同浣花州也是暴雨倾覆,风景迷人的浅滩花海几乎被大水淹没,放眼望去,一片残花漂浮的汪洋。
青丘浣花州中有座流花宫,宫中栖息着无数灵智已开的狐兽。此刻她们都战战兢兢的都在流花宫并算不上多强的禁制里,听着远处石泉荫方向阵阵滚动的惊雷,瑟瑟发抖。
宫外禁制忽然打开,一只生有雪白五尾的狐狸灵巧跃入宫门,身上妖力涌动,化作头顶狐耳身形曼妙的女子,顿时有许多狐兽拥簇在她周围,满脸的担忧。她蹲下身来逐一宽慰安抚后,几步来到宫内,对王座上的宫主抱拳,神情严肃道:“姐姐,我已经亲眼确认过了,是白虎族的长老烬木!”
此言一出,本就气氛不安的流花宫内顿时掀起轩然大波。白虎族明显来者不善,闹出这般大的动静究竟为何?
“石泉荫上空有诸多浮空山峰破碎,应该是白虎族在那与什么对手交战才是,但可以确定不是我狐族中人。”王座上一脸入骨狐媚但气息刚正的流花宫宫主问道:“桃花儿,你可有看清那白虎族的烬木长老是和什么人起了冲突?”
脸蛋身段和宫主有七分想象的桃花儿皱了皱精致眉头,“姐姐你也是知道那烬木长老最是喜好人族神通,我方才只远远瞧见他似乎设下了某种阵法守株待兔,然后有两名看起来像是人族的女子一个不慎深陷其中,打的不可开交。”
一只三尾狐兽怯生生的踱步到桃花儿脚边,轻轻蹭了蹭,桃花儿怜爱的蹲下身抚摸它的脑袋道:“小桃儿,怎么了?别怕,天塌下来了还有我们呢。”
桃花儿话音刚刚落下,石泉荫方向就又传来怒雷撕裂苍穹的炸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充满无尽怒火的凤唳。
“这是…凤唳?难不成白虎族已经捉住了那大肆通缉的凤族中人?”脸蛋狐媚但心肠不坏的流花宫宫主身后六条洁白如雪的狐尾轻轻抖动,她也是满脸无奈。四神兽族的恩怨纠葛来源已久,其中是非曲折,绝不是其他种族能够轻易插手的。哪怕他们此刻就在自家门前恶斗,将石泉荫毁的面目全非,她作为流花宫宫主,却连出面的资格都没。
狐族对于家大业大的白虎族来说只是个再平庸不过的附庸种族,虽不至于沦落到成为玩物的地步,但流花宫每隔十几年就需要向白虎族进贡数量不少的貌美狐族少女,充当那些白虎族中位高权重大妖的偏房侍妾或是仆役舞女。
所以别说是烬木这般在白虎族中身份显赫的长老,便是见了白虎族中一些手握实权的执事,她也需得毕恭毕敬。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悲哀了。
身姿妩媚的流花宫宫主走出宫殿,宫门外生出一枝枝淡紫花絮的流香树在倾盆暴雨中几欲被风雨折断,她施法扶正弯曲的树干,望向石泉荫方向道:“比起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烬木长老,我倒是真希望那只凤族的小凤凰能够化险为夷。”
狐族女子话音未落,她却猛然瞪大了那对剪水眸子。
因为她看见风雨飘摇的天空中,有赤红火凤翼展长空!
有能够感知莘彤方位的黑凤女子在,从西域补天岭一路昼夜不眠的三位凤族终于赶到这里!
……
以俯瞰姿态纵览全局的烬木轻轻一握拳,莘彤背后泼洒的雨幕化作千万利刺激射过去。被雨水打湿的轻薄黑裙紧贴莘彤娇躯,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山河起伏。她面目清冷,双臂原地旋出一个弧度,臂生片片墨色翎羽将她保护其中,一阵爆音刺耳如金铁交击。雨水所化的利刺上附着有森寒劲气,每一击都隐隐能与莘彤体内的烈鹄千殇散的毒性呼应,让莘彤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愈发没有血色起来。
莘彤此刻一颗芳心直坠谷底。
她发现自己体内烈鹄千殇散的毒素已经游遍奇经八脉,虽不致命,但却让她已经不能再使出凰炎神通御敌。
她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没有预料到会有白虎族中位高权重的长老直接出手。这烬木长老的实力远非之前那些眼高手低的白虎族寻常大妖或是执事可比,已经是炼虚境后期的修为,出手就是让她们二人进退不能。
莘彤心底有一瞬懊恼,这烬木长老用的是人族的阵法神通,但无论怎么看,甚至都比不上常曦随手布下的阵法。
她懊恼自己在后山时,早该和三师姐多学学阵法门道,否则也不至于现在会落得这么个进退维谷的要命地步!
忠心护主的夙悠冲破重重雨幕来到莘彤身边,用自己的身躯硬抗住利刺攒射,喉头微甜,抬头怒斥道:“堂堂白虎族长老面对两名弱女子,就只敢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吗?”
“哼哼,牙尖嘴利的下贱货色。就算是你们海东青一族的族长见到我,也不敢对我有半分不敬。区区一头炼虚境初期的母鹰罢了,不过得了些无足轻重的机缘造化,侥幸觉醒了赤金血脉,就真以为能够在四神兽族面前挺直腰板了?”
嘴上功夫毒辣的烬木再发力,不计其数的黄豆大小雨点已然不能用常理揣摩,撞击的迅猛势头近乎与投石机无异。似无穷无尽的雨幕像两堵宽不见边际的高墙倒塌,浮空山峰上几只虎族大妖跃进阵法,不受太多影响,成左右包夹之势步步紧逼,将余力不多的两名女子闭上绝路。
雨幕之上,一只慵懒卧倒在祥云上通体如映雪的白虎睁开眼帘,看了眼石泉荫那猫戏老鼠的烬木,对身旁面目丑陋留有爪痕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