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板大概50多岁,住在这里,自然是靠山吃山,靠租吃租,手下不光有这个门面,巷子进去后还有一间院子,只不过这几年学生租房成风,院子里全都成了违章建筑,两排都加盖成了小隔间。
对外宣传还腆着脸说单间,其实房间都没厕所大,就跟蜂巢一样,两排过去,中间是个狭长的过道,供人进出。
你要同时两个人进出,必须侧身让让,不然一男一女大晚上肯定有一个人喊耍流氓。
一层还不错,这房间二楼也是加盖的,房东为了尽量多隔出房子,把自己睡觉的房间都割出去三分之二,老夫妻两个人就挤在一个比普通出租间稍微大一点的房间里。
这整个院子的人口密度,绝对比国土总面积的人口密度大好几倍,这里住的学生加起来,都能凑出一个班了。
这房东石老头,其实并不老,但架不住农村人显老,他老伴每天的任务就是做饭、做饭、做饭。
当然,不是做给自己吃的,而是做给学生们吃的,这么多学生,不开个私人小食堂多可惜?这也是赚钱的门路啊。
精明的石老头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除此之外,还有发财的门路,那就是在自家开个小卖部,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火腿肠,应有尽有,从门口不远的批发门市部进货,拉到自家家里,再倒手卖给学生,这一个月也不少挣。
另外还有存车费,按理说住你家,车就得停你家,可因为他们家住的学生太多了,实在没地方停,所以他就给大门口画了一片地,专门存车,一个月5块钱,这五六十个学生加起来,那又是好几百进账。
每个月赚的不少,但石老头两口日子过的并不富裕,马天瑶曾经听孙三喜提过,说是这老两口在外地有个儿子,说是做大生意呢,好几年不回家了。
她两口见谁都说儿子做大生意呢,可偏偏每个月还得给儿子汇好几千块,具体她儿子干嘛的也没人知道。
石老头每天的工作呢,就是抱着个茶杯,叼着根烟到处窜,给这个房间修修窗户,给那个房间修修灯泡。
如果没事,就会抱着茶杯蹲在大门口晒太阳,听说以前偶尔还打打5毛1块的小麻将,后来有一次输的太多,从那之后,10块钱以上的活动他就不参加了。
但马天瑶分析,这老头估计还是想给儿子省点钱吧,他这边越抠越省,门面出租费越是不争气的掉,原本他也不想把门面租给这些乱七八糟的南方人,整天卖这个骗骗人,卖那个骗骗人。
可架不住这地段不好,本地人根本没人租,闲着就是浪费钱,浪费钱就是浪费命,这对他来说更加不可宽恕。
所以只要有人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人是人妖,只要给钱,别说按年租了,就是按天他也租。
这也就导致了这家门面彻底成了骗子集中营,这些骗子往往只租一天或者一周,骗完一拨人就撤退了,为此很多上当的人和房东石老头还干过仗。
然后就是恶性循环,越租不出去,他越租给骗子,门面的口碑也就越差,到最后,很多人说到这里,直接就称这为‘骗子店’了。
马天瑶到了门口,没寻见孙三喜说的那个端茶杯的老头,进院子后,因为学生都还没放学,整个院子黑漆漆的,格外的安静,狭长的通道黑不见手指,因为住的人多,所以尽管锁着门,她仍然能闻到五种以上不同的脚臭味。
走到靠近里面的位置,她不敢走了,太黑,怕撞到柱子上,停下脚步,隐约能听到楼上天气预报的声音。
“有人吗?”
仰头喊了一声,没动静,她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
刚喊完,楼上传来开门的嘎吱声,同时院子的灯亮了,昏黄昏黄的,马天瑶心说大爷,不至于省到用15瓦的灯泡吧?
“房子租完了!”
楼上的石老头光着膀子叼着烟,态度还算和蔼。
马天瑶朝上看了看,因为灯光太暗,愣是没看清人长什么样,只大概能看到这老头嘴里的烟头一闪一灭。
“大爷,我不租房子,我想租你家商铺!”
“租商铺?”
老头听到这话明显狐疑了一把,仔细把马天瑶看了看,估计他自己在上面也看不清,摇了摇头挥了挥手。
“你是本地的?上来吧。”
吧嗒!
马天瑶面前又亮了一盏灯,虽然仍然是15瓦的,但很明显这灯已经足够让她看见上楼的台阶了。
台阶比院子里的过道还窄,而且显然是违规搭建的,竟然还是用钢筋焊上去的。
上楼之后,两人面对面互相看了看,这大爷更疑惑了,又确认了一句。
“你要租商铺?”
在大爷看来,马天瑶年纪不大,虽然他的商铺便宜,但还没便宜到这么小的丫头能租的起。
马天瑶笑了笑,开口解释。
“大爷,您不记得我了?我是车站旁边卖白粥的那个,就是……那个五块钱白粥!您去我摊位上吃过好几次呢!”
“哦!想起来了,呵呵,快进来!外面热,进来凉快凉快!”
马天瑶兴奋的以为里面开着空调呢,结果进去后就后悔了,里面竟然是个吊扇,而且是一档,晃晃悠悠嘎吱嘎吱的跟老牛拉磨一样,还不如扇子凉快呢。
这房间是隔出来的,整个房间就只有半扇窗户和一扇木门,里面就一张床几个凳子,一个饭桌,黑白电视机就在饭桌上放着呢,金属天线上还挂着一个易拉罐,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