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千万别被顾骜那家伙忽悠了!这完全是节外生枝!你现在的情况,最好的选择就是乖乖接受我们花旗方面的全盘重整安排,不要插手干涉重整的具体措施……”
身在纽约的吉布森,接到王安的电话后,立刻就有些不爽。
金融机构是不用管企业死活的,它们只管套现。
所以,银行怎么肯为了企业的长远竞争力,而牺牲掉一些重整中可能调用的高效而卑鄙手段呢?大家利益诉求不同嘛,屁股决定立场。
“你们不接受,我就不签重整协议,你们直接去卖我的股权好了,我就当那45股权不存在了,谁爱要谁买。与其看着自己的公司被无良ceo弄死,不如当股权不存在了。”王安被顾骜撺掇之后,在这个问题上倒是表现得很坚决。
“这……”吉布森好悬没一口老血气吐出来,但他也只能强压下不爽,先安抚住王安,不让对方看出破绽,然后指望让法务部的人在条款上下功夫,所以他立刻改口,
“王,我知道你肯定是听信了一些谗言,没关係,我们花旗向来是最为客户考虑的,你要在重整协议里加什么条款,都可以谈,不要抱着这种抵触的心态嘛……”
王安这才放鬆了戒备,约好了另谈条款,然后挂断了电话。
“fxck!”吉布森直接就摔了电话。
他想了想,跟罗纳德先生,还有花旗的ceo,分别请示了一下,然后第二天就把他们原定的王安ceo人选,爱德华.米勒先生,请来了花旗总部。、
……
“……情况就是这样的,王安自己精力不济,也没那个手腕了,就想让顾骜跟我们狗咬狗,好让他自己剩下最大化的利益。
顾骜现在是巴不得你重整失败被王安赶走、然后他就可以指望王安跟我们彻底撕破脸、公事公办强制执行质权,压我们的价。
所以,协议达成之后,你去王安那边做事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别给他抓住了那些太明显的、一看就是牺牲公司长期竞争力、换取压低成本做漂亮短期财务报表的事情。
我们也会尽量在重整协议上吧这些禁止条款写得晦涩一点,给你打擦边球的空间,但你自己也要注意。”
一见面,吉布森就把注意事项跟爱德华.米勒全部交代了,语重心长一再关照米勒要小心。
“顾骜啊,能跟这样的盯防者交手,很难得的挑战呢。”爱德华.米勒居然并不害怕,反而有一丝兴奋。
是那种华尔街顶级财务奸徒被激发狼性和狐性嗜血奸诈本能时的兴奋,眼珠子都会冒绿光的那种。
“爱德华!态度端正一点!别小看了顾骜。”吉布森还以为对方没有接受敲打,不由有些不快。
“放心,我当然会拿出100的实力,尊重这样的对手。顾骜能写出《创新者的窘境》,还能主导三年前的掏空德州仪器案,其对财务虚假繁荣的营造和识破力,自然不在我之下。”爱德华.米勒郑重地表态。
“知道就好,那你有什么计划么?”吉布森抹了抹鼻子,似乎很纠结。
爱德华.米勒耸耸肩:“简单来,大方向就是:我去了王安之后,不能明着把研发部和其他开支都撤了。卖掉一个专利,就要买进两个专利。开掉一个高薪工程师,就要招进来两个低薪工程师。
甚至都不用招低薪工程师,我们把商务客服转成技术支援,把技术支援伪装成研发工程师,甚至把新招聘的市场开拓人员也调整组织架构,定义成技术支援……
反正,我有的是办法确保外人看不出我在疯狂压低研发成本,他们只会看到,我压低的是‘因为冗员低效而浪费掉的成本’。至于更具体的操作,要见招拆招了,现在没法跟你。
爱德华.米勒这一招,在美国人80年代末90年代初面对经济颓势时,是经常用的。
众所周知,92年克琳顿干掉老不死时那句经典的名言“蠢货,问题在于经济”。可见在李根末期和老不死任内,美国的经济真的出了大问题,否则也不会民怨那么大。
是克琳顿上来之后,才主导了美国历史上和平年代最迅猛的一波增长,gdp持续增长了80个月,失业率也下降了。
但事实上,无论是世纪初互联网泡沫破裂,还是08次贷危机,每次经济不行的时候,反对档就攻击:当年克琳顿那个所谓的创造就业、失业率降低,完全是虚的。
因为那是一种“砍掉一个高薪岗位,创造出两个低薪岗位,而这两个低薪岗位钱加起来可能都没原先失去的那个高薪岗位多”的就业创造。
基本上是淘汰掉一个四五万美元年薪统计段的岗位,创造出1点5个一万九千美元以下年薪统计段的岗位。
当然这事儿不能怪克琳顿,这是全球化进程导致的。露西亚解体后,美国的全球产业转移进入了高峰,美国的中低端劳动力要跟全球的同行竞争。
所以克琳顿能够创造出更多的岗位,已经很不容易了,即使岗位多了后薪酬总额反而低了。
不过,资本市场和金融市场,对于这种趋势,却有一点需要捂盖子:你一家公司的技术和生产空心化,毕竟是报表上不好看的。
要迎合国民投资偏好,你就得既抛弃美国劳动者,又不让大众看出你抛弃了美国劳动者。既做表字,又立牌坊。
所以华尔街那些成本管理大师们,也就是在这几年里,摸索出了这套“既迎合这一岗位创造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