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礼那个老匹夫!!!”徐景鸳咬牙切齿,开口就骂,“你猜他做了什么?!继勒令稼娘回去应天府之后,他居然托人给陛下带了话,要陛下那边派内侍过来,召咱们过去草原上给陛下请安!”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么?”徐景昌不急不慢的说道,“陛下已经决心迁都,运河也是必开的,这眼接骨上,咱们给他添乱,他念着爹爹的功劳不忍处置咱们,除了将咱们喊到身边亲自盯着,还能怎么办?”
徐景鸳冷笑着道:“不忍?谁知道是不忍还是……”
“闭嘴!”徐景昌一皱眉,喝止了她之后,挥手让左右都退下了,才道,“这种话也是可以随便说的?你还真不当他是皇帝了?”
“本来就是他对不起咱们!”徐景鸳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哽咽道,“要不是因为他,爹爹怎么会没的?如果爹爹还在,咱们府里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同样是皇后的兄弟,魏国公府就因为是皇后的同胞兄弟之后,哪怕当年老魏国公建议过处置了太子、汉王、赵王,又在陛下进入应天府之后仍旧以建文忠臣自居,也不过贬了那么几年,后来皇后没了,陛下还不是把爵位还给了他们?!”
“可是咱们呢?就因为爹爹跟皇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是一个外祖母所出,爹爹那么兢兢业业的给陛下说话!更是为了偏袒陛下死于建文之手……陛下做了什么?也不过是给了个定国公而已!”
其实当初永乐帝追封徐增寿为武阳侯,谥忠湣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是很大的恩典了。
毕竟徐增寿虽然确实给永乐帝说过话,也确实因此死在了建文帝手里,可是永乐帝登基的过程里,为他死的人多了去了,还真没谁待遇能越过徐增寿。
后来永乐帝加封定国公时,是徐皇后都反对过,觉得太隆重的。
皇后这么做,有些人以为是她跟徐增寿的年岁差距比较大,又不是一个生母,可能有偏向自己同胞兄弟魏国公一脉的考虑。
然而明眼人都知道,这更是担心徐家一门两国公,会过于显赫,到时候过犹不及,反而成了徐家的催命符……虽然当时魏国公一脉因为徐辉祖坚定不移保建文的缘故,已经被夺爵,可徐辉祖到底是中山王徐达的嗣子一脉,还跟徐皇后关系密切,永乐帝要看皇后面子,也不好对他太过赶尽杀绝。
后来皇后去的那年,徐辉祖也没了,永乐帝可不就是吩咐册徐辉祖之子为魏国公,给徐达继承宗祧么?
这些道理,这些年来,不管是定国太夫人沐氏,还是其他一些人,都说给徐景昌兄妹听过。
但是对于年少的兄妹来说,同样都是皇后的娘家人,魏国公府轻而易举就能有的,凭什么自己父亲要拿命换?!
如果徐增寿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也还罢了,但他偏偏不是。
虽然罹难时年仅二十八的忠湣公,当时也有了好几房姬妾,且有着庶出的子女了,可是却从未因此疏忽了对嫡出子女的宠溺与纵容。
父子之间的感情既深厚,丧父的打击可想而知。
直接杀死徐增寿的是建文帝,可是建文帝已经不知所踪多年,就是永乐帝也百般寻找无果。
至于说建文帝的子孙,不用他们兄妹要求,永乐帝也不会放过。
对于一直被宠溺着长大的徐家兄妹来说,这些仍旧远远不能够平息他们的委屈与愤怒。
那么剩下来的,就只能记到永乐帝头上。
要不是为了给永乐帝帮忙,徐增寿怎么可能死?!
快十年了,每次因为思念父亲抱头痛哭的时候,兄妹俩都会这么想。
哪怕永乐帝一直都对定国公府宠爱有加,但对于徐景昌跟徐景鸳来说,这些都不稀罕。
宁可家中仍旧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国戚,父亲徐增寿却还活的好好的。
“而且什么定国公,说的好听!”徐景鸳越想越觉得委屈,哽咽着继续,“又没有正经差使,论权势地位,跟那些正经的权贵都不能比!”
就提到沈窃蓝,“要不是因为哥哥你空有爵位而无权势,那沈窃蓝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不给咱们面子?!”
“魏国公府如今也没什么像样的差事。”徐景昌行事很有些荒唐放荡,脾气也不怎么好,不过到底是贵胄圈子里混大的,基本的觉悟还是有的,此刻摇头道,“虽然咱们跟魏国公府一向有些磕磕绊绊的,然而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你也不想想咱们爹爹跟祖父还有伯父他们是何等的赫赫战功!已经是一门两国公了,如果后人还跟前人一样惊才绝艳,他们朱家人还睡得着么?”
尤其徐皇后已经不在了。
虽然这位皇后姑姑在的时候也没有时时刻刻处处偏袒娘家,可到底是徐家女,且在永乐帝跟前很有分量。
她在世一日,不管徐家跟皇家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都还有斡旋的余地。
没了这个缓冲之后,徐家如今行事岂能不谨慎吗?
也不仅仅是徐皇后,“咱们爹爹没了,叔伯们也凋敝的差不多。哪怕是当初口口声声要为建文拿下陛下的大伯,那到底是跟陛下有过从少年时候一块儿走过来的情谊的。他们都去了之后,如今几个房里当家的都是小辈,你说还有多少情分能让皇家念及?”
“所以你以为陛下为什么格外纵容咱们?无非是知道咱们折腾来折腾去,不过是这么点儿把戏,威胁不到他们老朱家什么!”
徐景昌说着说着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