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她唤了声他的名字,带着她特有的柔软语气。
江离胸膛猛烈起伏着,全身上下奔腾的热血仿佛都在叫嚣着“杀了他!杀了这个渣滓!”。忽然听到温如是叫他,江离条件反射地就回了声:“嗯?”
“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听他回应,温如是的音调又放柔了几分,“你待会儿早点回来陪我好不好?”
江离还没有摆脱方才激烈的情绪,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木木地应了下:“……哦。”
那边的温如是听起来很高兴,马上就道:“说好了,不许失约哦,我马上就去做晚餐!”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密室里一片安静,江离握着血迹斑斑的钢管,缓缓转头。
青奎被他赤红的双眸吓到了,举着电话的手臂僵在半空,弱弱地翕动了下双唇,正想说——老大,给大嫂打电话这事儿,真不怪我啊!这都是给逼的,对,是被猛子和大嫂给逼的……
哪知道江离用骇人的眼光看着他沉默了半晌,一开口,却是:“糟了……我忘了带换洗的衣服出来。”
青奎嘴角抽搐了几下,差点给哭,好在旁边的猛子很快转过弯来,一面小心地上前,从他手中缓缓抽出那支凶器,一面安抚江离的情绪。
“老大,没关系,我那里衣服多,你可以去我住的地方洗个澡,换了这身再回去。”
听了猛子的话,江离下意识松手,垂眸看向自己的衣裤。点点血迹飞溅得到处都是,迟钝的感官好似这会儿才回笼,他不由蹙眉嫌弃地道了句:“血腥味太浓了,青奎,去城里买套新的,送猛子家里去。”
青奎立刻点头出门,临走前,还不忘同情地看了眼同样被嫌弃了的猛子。
花了半个多小时清洗一新,江离从猛子家里出来,上了车总感觉自己身上还是残留着一股怎么洗也洗不掉的淡淡血味。
到底是真的没洗干净,还是心理作用,江离也分不清,只觉得,温如是要是闻到肯定会不高兴。
面上绷得再严肃,也掩饰不了他忐忑的心情,经过小区门口,江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车开进去,方向盘一打,又原路绕回城中心。
城里有家花店,从外观看上去,里面的花卉品种应该很齐全。他曾经路过,大概能记得花店的位置。
再次回到小区的时候,江离的手上多了一束香水百合。
馥郁的香气能将一切导致他不安的气味都遮盖住,江离很满意。
但是这份满意待到进了楼道,就变成了不自在。他完全能够敏锐地察觉出,那一道道住户门上,躲在猫眼背后看热闹的好奇目光。
江离干脆停下脚步,敲了敲五楼左侧的门。
门内马上响起一阵慌乱的推搡声,很快打开,一排四人站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齐声道:“老大好。”
江离面无表情将四人打量了一番,慢悠悠道:“喜欢花?”
“……”四人面面相觑,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江离却点点头,直接将他们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直接下了结论,“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明天我会让猛子把你们的房间都摆满鲜花,费用就从你们的薪水里扣。”
“…………”四人不敢说不,只得目含“感动”的泪光,目送着老大扬长而去。
被他们这么一打岔,江离总算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上了七楼,他掏出钥匙开门入内,温如是没有像平常一样,第一时间就跑出来迎接他。
江离放下手里的花束,换了鞋,正准备朝里走,突然被她的一声“站在那里,别过来。”给吓了一大跳!
江离僵在原地不敢动,一路上埋藏在心底的不安又浮了上来。
温如是一定是知道了!否则不会如此反常。
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每次他回家都会冲上来抱他,之前给他打电话时的语气明明也很随和,没有一丝异样。难道问题就出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内?江离开始慌了。
到底是谁告诉她的?猛子、青奎、还是留守在楼里的那帮手下?
不对,现在不是找出告密者的时候。
当务之急,他首先要考虑的是,温如是要是不能接受这么残暴的他该怎么办?
她要是反悔了,想要离开……如果她真的敢企图逃跑,他是不是该先下手为强,率先把温如是给绑起来,锁在家里,让她哪里也去不成?
……江离忍不住握紧拳头,心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想要狠狠地教训温如是,让她再也不敢生出背叛他的心思,一会儿又怕自己冲动的行为让她难过。
要是他一气之下,失手伤了她怎么办,要是温如是其实并没有这么打算,那他不是就弄巧成拙了?客厅里悄无声息,站在玄关的位置只能看到沙发上空无一人,温如是迟迟没有出现,江离很快就乱了分寸。
他直直地立在玄关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底越来越凉,眼眶渐渐泛红,口中干涩得说不出一句话,一开口就是痛。
或许,他该放□段求她,温如是那么容易心软,她不会舍得看到他伤心……应该,不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江离只觉得等待宣判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闭上眼睛。”温如是说话了,她的声音一板一眼,没有平素撒娇时的软糯。
江离深吸了口气,听话地阖上双眸。
很快,他感觉到她走上前来,踮起脚尖,在他眼上蒙上了条丝巾。她的身体离他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