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丛中委顿一人,穿着兽皮,赤着膀子,脸色苍白。
田农喜,帝丘第三代的强者。
田农襄连忙过去,一道真流注入,田农喜“嗯”的一声转醒过来。一见立在不远处打哆嗦的几个铠甲人,大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弹起,可未待站稳,噗通一下又栽倒在地。
“喜叔,是我!”田农襄连忙上前搀住他。
田农喜瞪着他愣了良久,“你是谁?”
“是我啊,田农襄!”
这时,乾坤盘也在肩上喊道:“不认识他了?他真是田农襄!”
“你,你没死?”田农喜惊呼。的确已认不得,眼前这少年哪还有田农襄的影子?只是这乾坤盘没有变化,当年他也是见到过这块石头的。
没等田农襄开口,乾坤盘已嘎嘎大叫起来,“死?他怎么会能死?”
“真的是你?”田农喜道。
田农襄点了点头,扭头冲一旁几个人喝道:“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不敢,不敢,以后不敢再来了!”几个人如蒙大赦,慌不择路地逃窜而去。
田农喜直到这时还没回过神来。刚才那几个大汉不弱,可为何会怕田农襄到这般地步?
“你已经是博益境了?”田农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当年田农襄失踪时还没筑法基,可这才几年光景,竟然已和自己同一境界。这晋升速度可谓惊人。
田农襄笑了笑,没置可否,“族人们还好吗?”
田农喜痛苦地摇了摇头。
田农襄暗惊,“发生什么事了?”
“三年来,五灵宗多次侵袭,我族以及景族等三族人加起来已不足百人。”
“啊?”田农襄恨的咬牙,“五灵宗,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田农喜长叹一声,摇头道:“现今,老祖愈发虚弱,族长也身受重伤,且宝材不足,很多法阵已启动不了了。”
“这么严重?”田农襄惊得瞪大了双眼。
“我这次冒险出来,就是找各种宝材的。没成想,刚出来就被中了伏击。”
田农襄愈听愈惊,早知道,路过宿云庄时,真该进去大闹一场,抢些宝才才对。
“武老还好吗?”田农襄问道。
田农喜点了点头,“现在族里全靠武老支撑,若非有景族族长和牛魔、葡魔也在,恐怕我族支撑不到今天。”
田农襄一喜,“黑牛它们也在?太好了。走!先回族里再说,宝材的事我想办法解决。”
田农喜想想也是,自己的修为不够,且露了行迹,若这般强行出去,也只是送死。遂携田农襄钻进密林,返回了族地。
田农襄的回归,着实让族人兴奋了很久。围着他问这问那,当听闻他已拜在凌云阁白祖门下,既激动又艳羡,更为田农襄高兴。
武老拽住激动地上下打量。早先以往他坠入暗江死了,可后来又听说他流落到田国凌云阁;自己亲去凌云阁,又被告知陨落了。可现在,这小家伙活蹦乱跳地立在自己的面前,且展现出来的境界分明是博益境,进步的真是太快了。
虎子、胖墩等一干幼时玩伴也围在一旁,他们的修为参差不齐,大部分还是启修境中期,唯有那个曾与田农襄较量过的田农玄境界最高,已是博益境初期。
黑牛撒欢长嘶,葡萄藤则枝蔓乱颤,两个围着田农襄亲热的不行。乾坤盘和雷灵早跳到黑牛的背上,嬉笑玩闹。
“帝丘又有希望了!”族长扬天长叹,老泪纵横。猛地干嚎一声,吐了一滩褐色污血。
田农襄一惊,连忙上前扶住。想要安慰,可喉咙干痒,一时无言。泪珠已在眼眶中打转。当年,大战五灵宗,族长何等英姿?可现在,似乎随手都可能散架一般。田农襄原本想送过一道真流助族长疗伤,却又恐仓促间施法不当,反倒加重其伤势。
田农襄站到老祖面前时。这位帝丘的依靠正在打坐。白发飘零,勾肩驼背,比当年苍老的愈发厉害。身子在不住地颤抖,显然也有暗伤。
“你回来了!”良久,老祖微睁双眼。
田农襄急忙上前,“老祖,我回的太迟了……”
他突然喉咙一甜,有些哽咽。
“你不该回来的。”老祖叹声道。
“老祖,我是帝丘养大的,逢帝丘多难之期,我如何能够不归?”
“哎!你能有此心,我就心满意足了。”老祖顿了一下,接着道,“须得在大战之前给你们这些后生找个安全之处。”
“老祖,冥族再起,群魔丛生,纵使田国的凌云阁也刚遭受魔猩族攻击,鸠山族挤兑,天下哪还有什么安全之所?”
老祖一惊,“有这等事?”
田农襄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老祖长叹一声,“罢了,看来帝丘田农难逃此劫。”
一老一少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老祖打破了寂静,“去拜祭帝尊残念吧,多年来他对你念念不忘。”
“是!”田农襄起身告退。这次回归,他心中一直在暗自琢磨帝尊残念。这么多年来,他逐渐对自己身体里隐藏的东西有了了解。一枚圣符可借体重生,一滴魔血可再修血魔,而帝尊的一缕残念留下,绝不会太过简单。
田农襄独自一人,穿过十几个祖辈的真身石像,再次进入存放无字碑的府洞。
这里的一切一如既往。
原本已碎裂成十几块的无字碑被重新箍合在一起,通身乌黑,粗大的缝隙横亘碑面。
不远处,石棺横陈,棺盖半掩,氤氲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