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的身边只需留下最为精锐的,不需要废物。你一个女儿家,不必太懂这些。”
“如许明白,如此,既可选出那些出类拔萃的,也可清除资质平庸,不思进取的。”言至此处,花如许低眉浅思,接下来要如何说服皇帝。
“不错,你可有何看法?”楚青武淡然喝茶,不动声色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如许觉得,资质平庸的可以勤勉补拙,不思进取的也应当替换,御前用人之道即可见皇上圣明。只是……”她抬眉瞧了瞧楚青武的脸色,“今日在万古廊,见一平民出身的侍卫,铮铮铁骨,武艺不凡,本来很适合保护皇上,只因得罪权贵,被贬至御马司做苦力,只怕那赶他走的人,要辜负皇上的一番心思了。”
“哦?朕的御前侍卫众多,出身平民的朕倒是不曾在意?”
“如许仅知他叫项刃。”
“今日被贬的侍卫共有五个,你却只为他求情,他可是你的旧识?”
闻言,花如许跪在地上。
“皇上明查,如许与他互不相识,只因今日在万古廊见被贬之人无不面色哀愁,唯有他一人虽遍体鳞伤,但不曾卑躬屈膝,也许此人应为皇上良卫?”花如许深呼一口气,“如许……既是帮他,也是为皇上留住一个该留的良卫。”
自古帝王者,多踩着千万人的头骨上位,为保江山,更是染血无数,眼前的皇帝又猜忌多疑,她真该明哲保身。日后再不该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否则早晚惹祸上身。
“朕不过是一句玩笑。你的心情,朕能理解,他若武功高强,忠心不二,是该留任带刀侍卫,只是若如你所说,得罪了权贵,又出身平民,要是将他调回御前,那些皇族子弟又岂会轻饶他?”楚青武浅笑出声。
花如许微作沉默,“皇上圣明,是如许多言了。”
花如许的放弃却让楚青武有些吃惊,看来这小女子并非他想的那般固执?楚青武微微一叹,心中暗想这郡主对于东莱的意义非同一般,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她若真想要救,也随了她的心愿去罢,目前最重要的是获取她更深的信任,况且他在那张所谓的花家祖传配方皮纸之内,还未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你性情良善,朕很是欣喜,若真想要救下他,朕便依你。”
花如许猛然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楚青武,只听他又笑意满满。
“让他回到御前,只怕也不是最好的去处,”楚青武咂咂嘴,“朕将他赐给你,从今日起,他便是你关雎阁的护院。”
“皇上……关雎阁已有护院,这……”
花如许不知说些什么,心中更是难以置信。这些日子皇上对她的宠爱已经到了迁就的地步,有时细细想来,甚至觉得有些不安。
楚青武不答反问,“朕遂了你的愿,你还不接旨?”
花如许一顿,“谢皇上。”
“嗯,快起来吧。”楚青武笑意不减,“朕今日召你前来,本是想聊聊你的父亲。”
父亲?花天酒还是……
“这几日,朕得空便会翻看你花家的皮纸,虽然还未在其中发现什么有利当年纵火案的证据,但是你父亲的字迹却让朕感到亲切,不禁又想起当年的事来。”
花无垢?原来这配方是她的生父花无垢所书。
“多谢皇上顾念花家,这么些年过去了,花家的案子更加千头万绪,皇上实在辛苦。”花如许安慰道。
“朕与你父亲也算是朋友,花家更是有恩于朝廷,朕岂能不顾及?遥想当年,朕与你父亲常常在一起饮酒下棋,骑马射箭,如今……算了,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父亲虽然不在了,但皇上如此眷顾,是父亲一生之幸。”
楚青武一声轻叹,“斯人已逝,幽思长存,朕身边连个念想之物也没有,这几日亲见他的字迹,心中宽慰了不少。”
花如许稍稍沉默,皇命难违,即使是花家遗物,也只能拱手相赠。
“皇上若是思念父亲,此物便赠与皇上,以解相思。”
那皮纸上的配方,她早已了然于心。
楚青武浅笑,“也罢,你既然有心,朕便收下。朕亲自书写一份其上配方赐你,让你保留花家祖传。”
花如许低下眉眼,“能得皇上墨宝,如许之幸。”
“你先回去,花家的配方待朕得了空,会派人送往关雎阁。”
“如许告退。”
花如许刚走,楚青武便轻叹一声,“刘喜,方丞相的亲戚可还在御前当差?”
“这几天不曾当差,受了伤,正歇着呢!”
“你替朕送上一棵千年人参给他,另外,传朕的口谕,本次御前比武,他不畏艰险,虽受伤却是众侍卫的表率,记一功。”
“遵旨。”
花如许回到关雎阁不出半日,刘喜便领着项刃前来。
“老奴服侍皇上这么多年,像您这样得宠的,可真是九牛一毛。”
“公公说笑了,如许不懂事,让您多操心了。”
“瞧您说的,郡主聪颖,自然受皇上疼爱。”刘喜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项刃,“瞧,这就给您带来了。”
花如许看了项刃一眼,眉眼含笑,“多谢公公。”
“甭谢了,老奴这就回去复命。”
“公公慢走,我让冬至送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