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霄风风火火而来,坐下之后不说先问候一句,上来甩出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屠英大为不爽。
你和熊书记公子关系再好,也得懂上下尊卑。凡事都没了体统,工作不是都乱了套?屠英心里想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
话说李凌霄会武术,就一定是个莽夫吗?答案是否定的。李凌霄才不傻,他这番做派就是要激起屠英的怒火,让他知道不被人尊重的感受。
看火候差不多,李凌霄便收起先前的表情,主动站起身帮屠英上一支烟,顺手点上,再问候道:“领导,是我莽撞,您多理解,我这也是心情焦躁,才忘了礼仪体统。”
是人都想被人认可,都想被人尊重,屠英当然不例外。看李凌霄前后没过一分钟,变脸之快,屠英刚被拱起的火气,霎时间烟消云散。
抽了一口香烟,屠英右手两指夹住烟蒂,对坐在对面的李凌霄幽幽问道:“什么事值得你大惊小怪,不提前通知就跑到我这,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排忧解难。”
想谁觉就有人递枕头,这倒省去李凌霄再一番精彩表演了。
“领导,在说正事之前,我得跟您诉诉苦。您看我们石牌镇,除了紧邻满东陵景区,老百姓能沾点光,卖点土特产,其他的我们啥都没有。没有地理优势,没有像样的企业,更没有矿产资源。您说就我们这么个老大难,居然也有人惦记,您帮我评评理,这事是不是做得忒不地道?”
李凌霄一篇长篇大论,哭穷诉苦式的演说,弄得屠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子到底想说啥?
面露不解之色,屠英拿出抽屉中的烟灰缸,将烟蒂掐灭,便正色问道:“你来我这不是想跟我说这个吧,要诉苦你也应该找廖市长,可不是我把你弄到石牌镇的。”
见屠英不接自己的话茬,李凌霄心里有点打鼓,难道他已经知道刘安邦的手段?要说不太可能啊,就凭刘安邦那脾气、那心胸,他能主动找屠英商量这事,恐怕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
料定对方没有抓到问题重点,李凌霄便直言不讳道:“领导,诉苦当然找不到您。我就想问问您,为什么要收回景区管理权,您当初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总算有点搞明白李凌霄为何而来,屠英便长出一口气,可又一想,不对,我没说过要收回景区管辖权啊。
“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我可没惦记你那个景区。再者说,就算我有心思,我会不找石东阳和你商量吗?”
袋口悄悄张开,心怀不解的屠英,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李凌霄先抑后扬的手段是否奏效,马上就要见分晓。
“不是您的意思?不对吧,昨天市政办才在近期之内把景区的账目报上去,并做好交接准备。”
李凌霄的表情认真,眼神清澈,不似作伪。这倒让屠英更加大惑不解,自己从来没说过的话,怎么也有人敢“假传圣旨”?
问过李凌霄究竟是何人去电之后,屠英已经明白事件的症结在何处。全均化城,敢不经过自己允许,就直接对市政办下达命令的人,除了书记,只有刘安邦。
书记抓全盘,自然有权干涉辖区内的任何事务。但是自从前些年中央下达文件,指示党政分离之后,书记已经很少主动过问经济事务。
如果不是书记,自然便是刘安邦无疑。
想到刘安邦,屠英的气就顺不下来。自从这位大爷调到均化之后,不止政府常务会议时常跟自己唱反调,就连常委会上也对自己的意见置若罔闻,更别谈私下对自己态度有多糟糕。
是人都有脾气,更别说屠英这位正牌政府一把手。刘安邦作为自己的第二副手,不止凌驾于常务副市长之上,甚至与自己分庭抗礼,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有个好爹。
李凌霄见屠英愤怒的小火苗被自己点起,便笑着不再言语,静待他如何对刘安邦施加压力。
半晌,屠英酱紫的脸,才慢慢变回正常色。只不过他手中的动作,和接下来对通讯员说话的态度,却深深地出卖了他。
“小李,你去刘副市长办公室跑一趟,喊他过来,就说我找他有事。”屠英边说,藏在办公桌后的手指边捏的“咯咯”作响。
想来他燃烧的怒气,差不多已经烧到头顶,甚至到了爆发的边缘。李凌霄不再直视屠英,只眼观鼻,鼻观心,做老僧入定状。
时间过得不长,刘安邦略显单薄的身躯,便出现在屠英办公室之中。刘大少面含微笑,看来心情不错,只是看到起身转头跟自己问好的李凌霄,便面目僵住,机械的和他握了握手。
三人就坐,刘安邦尚未开口,屠英便劈头盖脸问道:“刘副市要收回金太祖行营景区的?”
对方上来没头没脸一句,让刘安邦顿感错愕之余,心里稍稍不爽。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有所问,不能不答。
“屠市长,是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刘大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犹如压倒骆驼那最后一根稻草,瞬间点燃了屠英的怒火。
“啪”一声响,屠英用力拍在办公桌上,口中质问道:“刘安邦同志,谁给你的权力,不经我的批准,就擅自做主收回石牌镇景区管辖权?你还有没有点纪律的概念?你还懂不懂尊重上级?”
屠英一连串三句层次递进的问话,一时惊得刘安邦忘记了反应,瞪着双眼呆在当场。
刘安邦长这么大,父亲都没大声对自己喊过,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