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计可施的田玉华再也蹦达不动,但是多年商场风雨的经验告诉她,还不能束手认输。身为企业当家人,田玉华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不能因为有责任,就任人宰割,甩手认命。
田玉华没有去找王鼎天商量,因为她知道现在王鼎天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有心情关心自己的死活。
如果说田玉华成了代罪羔羊,王鼎天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没错,市委书记一般不会插手行政事务,但是不要忘了这是华夏国,华夏国的管理是书记抓全盘,一旦出现重大事故第一个抗雷的是政府长官,其次就是书记。
谭青和向方的处境,王鼎天看在眼里,也只能抹一把白毛汗。王书记在整个事件当中,没有起到任何积极的作用,甚至曾经还想跟省长孔展工掰掰腕子。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的局势依然扑朔迷离。短短几个月时间,一间几十年的大厂说着说着就沦落到了千夫所指的境地,这还是9个月前那个被党中央和国务院授予“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的四羊集团吗?
是,作为老严家的一项投资之一,四羊集团倒了对严家影响不大,但是四羊集团可是在自己的监管之下。王鼎天越想越后怕,自己的仕途才刚开花,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的影响而过早凋谢。
就在王鼎天患得患失的时候,冀中省省长孔展工正表情凝重地跟卫生部部长通电话。
“陈部长,现在患病孩子们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转?”此时卫生部部长陈木正在甘省,针对有关四羊奶粉事件应急处置工作展开专题调研。
突然接到孔展工的电话,陈木丝毫不觉得意外。
陈木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病房,声调不觉高了起来:“孔省长,药城市政府和四羊集团是怎么搞的?一个明星企业居然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置千千万万无辜的孩子健康又何地?置冀中省委、省政府于何地?”
老陈早年曾经在法国流过学,虽然从政多年,但是知识分子的风骨一丝未减,即便面对比自己年长,资历也比自己深的孔展工说话依然直来直去。
孔展工脸上发烧哇,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四羊奶粉的事情会闹这么大,早知如此,当初还真不如听李凌霄的建议,把四羊奶粉的事一查到底,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陈部长,冀中省委、省政府已经对四羊集团采取了措施,而且现在省厅也正在调查制假售假的源头供应商,我和简辉同志也去医院看过了患病儿,希望甘省那边的情况不要太过严重。”
孔展工不是为自己表功,但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倒显得自己无所事事。不过有一点他自己都不相信,甘省的情况绝对不会太好。
仿佛要印证他的猜测似的,陈木听他说完,嗓门直接又高了一个声调:“孔省长,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已经发现59例,而且持续还有孩子正往省医院送,您说不会再恶化下去,这可能吗?”
几十例患病儿童,数量还在不断攀升,据说海游一例已经死亡。孔展工听完陈木气哼哼的话,心头那团火也被点燃。
“陈部长,甘省那边劳烦你多操心。我现在马上去找陆书记,跟这次事故有牵连的任何人,不管职位高低,我一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自打调任冀中以来,秘书还从来没见过孔省长这么大声说话,而且从外间都可以感受到孔展工的怒火,这次不知道谁要倒大霉了。
陈木挂断电话,返身又走进医院病房,挨着床位问候患病的小孩子。
……
四羊事件爆发以来,最平静的人应该非廖逸飞莫属。早在数月之前,李凌霄就曾经警告过自己四羊奶粉会出事,廖逸飞顶着市委、市政府巨大的压力,乾坤独断将市内所有在售的四羊婴幼儿奶粉下架。
初始常委中还有人说廖逸飞刚愎自用,用行政手段打击正常商业行为,可等到四羊事件爆出以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甚至在内心深处还对廖逸飞的先见之明敬佩有加。
其实以秦唐的人均经济水平,大多数老百姓都不会选用价格低廉的四羊奶粉。但是廖逸飞突然来这么一手,正好给他赢得了广泛的口碑。
廖逸飞坐在自己办公室,浏览着这几天的新闻报道,不觉对当初固执相信李凌霄的做法钦佩自己。
人活一辈子,有时候就是要任性几次,一直循规蹈矩的人注定成就不了大事业。
如果让李凌霄知道廖逸飞对他的评价已经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在睡梦中笑醒。
想到李凌霄,廖逸飞觉得是该跟他谈谈四羊事件即将对冀中省造成的巨大影响了。
李凌霄的电话一拨就通,廖逸飞拿起电话才“喂”了一声,李凌霄就直接大笑道:“算到您要打电话给我,果然被我言中。”
廖逸飞懒得跟李凌霄耍花腔,直接切入正题道:“你小子少自作聪明,蒙对一次不见得次次都那么走运。好了,跟你说点正事。你觉得接下来中央和省里会不会给药城来个大换血?”
问题一针见血,如果换了别人恐怕不会把话说的直白,可惜廖逸飞不是别人,他有这个资格和胆魄。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放到李凌霄身上却并不适用。
其实答案摆在眼前,廖逸飞虽然不在药城,但是应该也能看得八九不离十。但是他就算再能猜,也不及李凌霄这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