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朱翊钧想见海瑞,可是现在并不是见海瑞的时候,还是等风头过去再说,毕竟自己也不能真的任用海瑞,然后贪污八十贯就判处绞刑。
真要是那么干了,大明的官员可以从上往下挨个套绳子弄死了。
那样自己就不是大明的皇帝,而是大明最大的造反派了。
朱翊钧在纠结的时候,杭州的一座酒楼里面,一群人正在欢乐的饮酒,丝竹乱耳,还有不少女子作陪,坐在上首的正是赋闲在家的陈璘。
陈璘是嘉靖十一年生人,到今年正好五十岁,不过看起来倒是很年轻。狮子鼻,方海口,额头有些宽,样貌看起来很大气,坐在那里倒也有一股子气势。
此时的陈璘一身富家老爷的打扮,坐在那里和同桌的人谈笑风生。
在妓院的二楼,几个人站在栏杆处,看了一眼陈璘,然后对身边的人说道:“他就是陈璘?没弄错人吧?我告诉你,这一次可是上面交代的差事,要是搞砸了,你的小命可保不住。”
“您放心,咱们这边认识他的人也不少,肯定弄不错。”
“我已经让人在他们那桌的酒里面下了药了,一会全都得倒,到时候您就带着他走就成了,其他的人就交给我们处理。”那人连忙说道。
没过太久,似乎药效起作用了,那桌的几个人先后迷糊了过去。
几个人从二楼上下来,悄无声息的把陈璘给带走了。到了外面,直接将陈璘的手和脚都给绑上了,然后拎着就塞到了马车里面,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从始至终,无论是陈璘的随从,还是妓院里面的其他人,全都没人注意。
河间府,沧州。
“招了吗?”
周家大院的一间屋子里面,王忠和邢尚智见有人进来汇报,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问道:“招了吗?”
“回大人,这个周丰是一个硬骨头,他说那些盐都是合法的,是河间府钱家存在他这里的。”进来的锦衣卫阴沉着脸说道:“他死活不承认自己贩卖私盐。”
两个人早就想到了周丰没那么容易承认,可是没想到这个周丰搬出了一个河间府钱家。
王忠和邢尚智自然十分的恼火,派人查了这个河间府钱家,发现这个钱家还真不太好办。虽然表明面上看起来,这个河间府钱家只是西宁侯府的姻亲。
西宁侯府现在的侯夫人,正是出身河间府的这个钱家。
可是事实上,钱家的盐引全都是出自西宁侯府,那这件事情就明白了,与其说西宁侯府在给钱家撑腰,不如说这个钱家是西宁侯府人。
他们的作用很简单,那就是为西宁侯府赚钱。
王忠和邢尚智自然不怕西宁侯府,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也知道是谁让他们办这件事情的。关键是西宁侯府搞的盐引足够,这些盐放在周家是个事,放在河间府钱家,那就不是事。
如果不能证明周家的盐是私盐,那自己两个人的麻烦就大了。
邢尚智阴沉着脸,现在自己这边拿不到周丰的口供,他也拒不交代上家,事情棘手了。
“那个内厂的人呢?”邢尚智看着王忠,怒气冲冲的说道:“说什么万无一失,放手施为,可是现在呢?事情搞成这样,咱们不能杀了周丰吧!”
王忠刚要说话,孙丕扬带着曹一夔和王用汲走了进来。
孙丕扬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人,直接开口说道:“现在已经有人在说你们为了勒索钱财,向周家索要白银三十万两。”
“周家不从,你们就直接抓了周家的人,给周家安插了一个贩卖私盐的罪名,目的是抄没周家的家产。舆情愤然,沧州知州姚仁吉已经准备上书朝廷了。”
“河间府那边估计也不会做事不理,如果事情办不下来,你们自己向皇上交代。”
事实上孙丕扬还真的不怎么怕,他本来就是来打酱油的,加上人又是王忠和邢尚智抓的,他自然不会被牵连。虽然有些责任,可是处置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大事情。
罚俸贬官也就是了,但是会有不少人帮着自己在升回来。
王忠和邢尚智也是一脸的憋闷,这叫什么事,估计在不处理,肯定会闹腾起来,估计下面已经闹翻天了。毕竟有人鼓动,无论是河间府的钱家,还是沧州的知州姚仁吉,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现在孙丕扬摆明是甩锅,直接把事情推到自己两个人的身上。
两个人虽然觉得冤枉,但是却没法说出口,心里面大骂内厂的人不靠谱。
听到说自己两个人勒索钱财,王忠和邢尚智一点都没觉得诧异,这些人经常用这招,勒索地方,关键是这招好用。不管真的假的,其他的人肯定害怕。
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加上那些盐商推波助澜,京城估计该闹起来了。
孙丕扬走了,曹一夔却留了下来,看了一眼王忠和邢尚智,直接说道:“两位,晚上内厂在河间府的当头会过来,你们和本官一起去见见吧!”
“我正想看看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呢!”邢尚智咬牙切齿的说道。
晚上,沧州钦差行辕,三个人坐在屋子里面静静的等待着,鼓打三更,锦衣卫打开门,有一个胖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三个人,笑着拱拱手:“内厂河间府当头刘安,见过王公公、刑千户、曹御使!”
三个人看到进来的人,全都是一愣,这个人居然是那个假周仓。
在三个人来沧州的路上,截获食盐的时候,三个人见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