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若听相公说罢,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可是没有皇上的命令,如何敢私自招安匪寇?如果因此招人话柄,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妨!”陆佐说时,似乎也觉察到自己做的有些冒险,但是这一步既然踏出去了,不试试,又哪里知道行不行呢,“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彼时木已成舟,退之他们又能立功,皇上一定会有所嘉奖!”
安静若看着自信满满的相公,心底也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可是此行路途遥远,危险重重,相公的身体如何能吃得消,于是心头便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一起随军出征,“相公,我也要随军出征。”
陆佐看着妻子决绝坚毅的眼神,知道她肯定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吃不消,于是笑道:“军中都是男子,你贵为郡主,千金之躯,如何能去受这个苦!”
安静若果决的答道:“我必须去,我不放心。”
陆佐看了一眼殷季和陈退之,“有他们两个在,娘子大可放心,而且高筠又是我的结义兄弟,没什么好担心的。此行相公可保证万无一失。”
殷季和陈退之见他们夫妻二人似乎脸色都有些不对劲,也不敢插嘴,都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安静若便不再说话了,也只顾低头吃饭,半生不吭。这反倒让陆佐有些心慌起来,便赔笑道:“我知道娘子彼时会担心,我保证三日一封书信保平安,那边的战事我也不会一直拖着的,我会速战速决早日回来的。”
安静若这才抬起头微微一笑。殷季见师父和师母气都消了,也凑热闹道:“师父没想到您不仅是个好师父,还是一个好丈夫。”说罢,还向师父竖起了大拇指。
在座的人听罢,也都笑了起来。气氛渐渐缓和,大家也都开始感受中秋节的气氛。安静若吃罢,从柜上拿出几盒的月饼,然后摆在桌上,“季儿,一会儿我们大家一起去拜月!”
殷季使劲点头,“嗯……有师母在,果然有家的感觉。”
陆佐笑着摇摇头,“你这小子,现在嘴怎么这么甜了。”
院子里夜风阵阵,天空中的一轮皓月,将院子照得通亮。陆府的正屋于两日前也修缮好了,门前的那一棵桂花树香气四溢,将正屋新装修好的房子淡淡的漆味盖住了。于是安静若就让陈退之和殷季选在桂花树下摆上香案,叠上月饼,四人开始拜月行礼。
行礼毕,四人便站起身开始闲谈起来。安静若看着满地飘落的桂花,不禁有些伤感起来。
陆佐于是将身上的斗篷解下,给安静若披上,“怎么?是不是想你父亲了?”见安静若失落的点点头,于是安慰道,“要不一会儿我们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
安静若摇摇头,“我也只是伤感,这么多年我都是和爹爹一起过中秋,今年这中秋还是第一次不在他老人家身边呢!”
正说时,老潘从抄手游廊外疾步走来,左手拿着一封书信,右手拿着一个梨花木的礼盒,来到陆佐和安静若的面前施礼,“见过老爷和夫人。”
“老潘,何事如此着急忙慌的?”陆佐指着他手里的东西,“这是?”
老潘先举起右手的礼盒,“哦,这是平远伯府上派人送来的节礼,是几盒月饼。”接着举起左手的黄色信封,“这是南边送来的信。”说罢将礼盒交给殷季,手中的信封则交给了陆佐,然后便恭恭敬敬的告退了。
陆佐打开信封看时,原来是自己的弟弟陆仁襄从宿州寄来的家书,一时间陆佐的心头为之一恸,书曰:“兄书信已至,弟不甚欣喜,日夜翻读,始觉宽慰。自闻兄蒙冤入狱,弟时时辗转反侧,恨不得与兄同赴牢笼。后悉兄之无恙,且沉冤得雪,于翰林待诏,弟亦悱恻难眠欣喜之。宿州入秋寒凉,时常感月怀亲,中秋将至却不得团圆,实在痛惜。贬谪至此,时将半载,感母离此千里,念兄距余秋月,望有朝一日同聚家母膝下,共事圣上朝前,尽忠尽孝,时刻不忘。中秋佳节将至之时,弟当御风弄影,与兄共瞻此月,以解思念。甚安勿念!愚弟:仁襄书”
陆佐看罢书信,背着手举头望月,两行清泪汹涌而出,心中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安静若则近前挽着他拿书信的那只手不说话。
殷季也心中感念陆仁襄的好来,于是宽慰师父道:“师父,您不是说要让陆二哥回来吗?”
安静若疑问的看着陆佐,“相公,你想让仁襄回来?”
陆佐默默颔首不说话,一脸惆怅的模样,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那一封信中回过神来。
“可是这谈何容易?”安静若了解皇上,即使皇上现在信任相公并且同意调任回京,只怕太子他们也会从中作梗。
“是不容易!”陆佐清冷的眼神中,淡淡的吐出几个字,“但是我也会想办法让仁襄回来。”
安静若看着眼神坚毅的相公,她相信他一定会做到,“可是眼前你们不是要去西征?”
“所以这就是症结之所在,待到功成之时,一切自然而然了!”陆佐微微眯着眼睛,冷然的目光与皎洁的月光交相辉映。
是夜,安静若帮陆佐整理好此去的行李物品之后,二人才安然地在床榻上就寝。安静若静静地枕在陆佐的臂弯上,眼里却含着泪花,对相公明日出征的担心难以言表,沉默了许久,原本坚硬的心肠,也软了下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陆佐右手轻抚妻子的乌黑地秀发,低语道:“静若,不必担心,此次西征,我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