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围城日久,赵桓迟迟不归,而天气仍是风雪交加,城中饿死的百姓相籍于道路,留在城中监国的皇太子传旨,令增加粜米开仓的力度,平抑物价。因为官价米只是市价的十分之一二,于是许多士大夫、官吏也顾不得体面,去和普通民众一起抢购。在活下去还是做饿殍的选择之间,体面和斯文又能算什么呢?
而在城外金营度假的赵桓却不停的继续下诏要官员继续将财物一股脑的往外搬,似乎把所有东西搬空之后,女真人就没有了拘留他的借口,他现在是度日如年,在城外呆的时间越久,他的内心就越发不安,极度的渴望自由,什么也不顾了,如果让他回城,就是把整座汴梁城都送与金人,他也会连连点头的。
可就在赵桓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时候,宗翰却派手下来抚慰,并传话问题这么急着回城是什么原因。赵桓只道事情有了转机,急忙回话:只为回城安抚百姓,为金军筹措金帛等物,应付需索。左右人等人也以为苦尽甘来,归期有盼,无不转忧为喜,赵桓哀乐交集,一夜辗转反侧,竟然不能成眠。
果然第二天一早,金军二帅手下来请赵桓相见。君臣一行大喜,手下侍从急忙收拾东西,准备车驾返城。谁料,刚一出门,就有女真军兵过来撤掉斋宫黄账等物。君臣一行七上八下,等出了女真军账,却见营门外北方设一香案,金人命赵桓上前。百官于百步之外止步。
赵桓下马来到香案之前,这短短的几十步路。竟似走了半辈子,他已经预感了什么。可心中还抱着一丝幻想。他望了一眼香案前站立的女真差官,只听到那金人喝令他跪接圣旨。赵桓此刻已经懵了脑中早就一片空白,双膝一软,望北叩拜下去。
赵桓极力捕捉那人口中的每一个字词,正在懵懂时候,早有几个金人军士上前簇拥裹扶着他立于一旁。再命宋廷文武百官上前跪听金帝诏旨,众人无不大惊,原来女真皇帝的诏书已至军前,女真人已经决意废赵桓帝号。另立贤人为藩屏。这时候的赵桓早已傻了,只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他呆立在当地,两眼发直,口中呢喃着,不知在自言自语什么,宗翰一挥手,早有手下上前来剥赵桓的皇袍。
李若水见状,跳起来抢身上前抱住赵桓。双眼中似要喷出火一般,冲着那金人怒骂,那女真人气为之夺,吃惊之余。扭头去望宗翰。李若水左手抱定赵桓,右手戟指却指其大骂不停。
想来,技敝下也不会顾的斯文,宗翰虽然不懂得宋人的河南官话。可见李若水的神情,也知道绝无好话。铁青了脸。立在那里只是沉默,可他身边的扈从早就按奈不住,几人抢身上前,施以老拳。李若水一介儒士,如何是这几个如狼似虎的女真兵士对手,转眼就被打得满脸是血,被人扯在一边。李若水挣扎着爬起身,正好看到几个女真人把赵桓的皇袍剥掉,赵桓如傀儡一般痴呆而立,眼中却热泪直淌。李若水大叫一声,顿时倒地气绝。
何栗大着胆子和粘罕、斡离不辩论几句,粘罕根本懒得理会,一挥手,身后一名兵士越众上前,拔出刀来,扯住何栗发辫。何栗只道是此命休矣,吓的体若筛糠,说不出话来。忽觉脑袋上一凉,那女真人用刀把他的头发齐根割断,又用力在他头项来回挥舞,还伸手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抚弄了一把,哈哈大笑着退了下去。
何栗缩紧脖子不敢动弹,正面早就尿了一裤子,原来女真人给他改了个金人发饰。他抚着一头乱发,在寒风中琴瑟发抖,再不敢多言,虽然留的性命,却也和死人相仿。其他的宋臣见此情形,都低了头装聋作哑。宗翰转身离去,君臣所有人都被女真军兵带了下去,分散看管…
其实早在日前宗翰派人捧了赵桓降表快马送回金太宗处,即使路途遥远,回书也早已到达,但是他却一直扣住不宣,只想借赵桓之手再都敲诈些东西,但是现在出现了新情况,不得不做了。
“宋皇已经废了,咱们还是早些撤兵!”刚回到房中,翰离不便说道。
“宋皇虽已经废了,但是他们的太上皇却还在城中,还需将其废掉,免得死灰复燃!”宗翰却摆手道。
“恐怕是来不及了,西京军现在已经大举南下,攻下了河东,不日即可达到汴京,而现在已近三月,黄河已有解冻的迹象,他们一旦控制了渡口的浮桥,我们将无路可退!”翰离不说道,“皇帝已经下旨,是立赵氏,还是另选汉人,由咱们相机决定,如今宋皇既然废掉,便由他们相争去!”
“唉,西京真是可恶,居然敢虎口夺食!”宗翰击案愤愤地说道,这西京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自己虽然作出了种种安排却都没有能阻挡他们南下。
“西京军虽然打得‘扶汉灭金’的旗号,可我担心他们不只是针对我们大金,而是意在中原,如果他们一旦夺取了河东,占领了割让我们的宋土,便实力大增,足以和我们大金对抗,所以我以为我们如今应尽快过黄河,将所获送回上京,然后集中兵力剿灭西京,否则西京终成我们大金心腹大患!”翰离不说道。
“不然,西京军虽然强悍,但其远来一路征战,必兵困马乏,我们可遣一大将领军拒敌,我们再立一亲近大金之人为君,然后命他们共抗西京军,他们腹背受敌,必难以支持,立足于中原。”宗翰说道。
“西京军兵强马壮,我们数次与其交战均败于其手,如